数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涂山附近的江河上,一艘孤舟正任意飘荡在四面的微波之中,而在舟内,一个男子正放荡肆意的沉睡其中。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
宁静的江面上,一时间回荡在男人耳中的便只有水流细微的声音,他的表情十分疲惫,而睡眠似乎也是格外的深,这种种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着此时,男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想,最好永远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然而仅仅是在不久之后,便有舟船破开水面航行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才刚刚维持一夜的宁静………
“大哥,我们过来真的不会有事吗。据说道盟先前有好多人都私下来过涂山挑衅。最后都是还没见到涂山的山门,就被那个轩辕帝丘打的落花流水了。”
“我们过来真的好吗?不是说道盟已经和妖盟谈判好了,不日就让盟主和涂山红红决斗吗。”
在船上,一个道士忐忑的问他们众人的领袖道。
“哼!有什么好怕的!他轩辕帝丘如今的处境可未必就比涂山红红好上多少!你还不知道吗?从那件事以后,妖盟内部不少成员也对涂山红红颇有微词。要不是轩辕帝丘竭力护着,他们内乱起来都是轻的!”
那个中年的男人冷声说道。
“还有,要我看,轩辕帝丘也就是个德不配位的花架子摆设罢了。他轩辕家族世代留下的声望,他居然用于保护那些卑鄙无耻的狐妖………真以为妖怪们尊称他一声天师就真的是天师了?你也不看看他那所谓振兴的问天宗是什么样子。”
“除了那个四十年境界止步不前的废物以外,还有任何弟子么?就那样,他也好意思说重振了问天宗?”
中年男人说完后转过身来,他看向身后站着的十几位同行的道士,审视的目光缓缓扫过了他们的身上。
“记住,我不管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们既然拿了主家的钱,那么就要做主家的事情。不然,肖家主可不会………”
听到这里,船中已然转醒的男人便没有再听下去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然后,他抬手便拔出了一旁舱中的轩辕剑。
随后,刹那之间剑光一闪。磅礴的剑气在从轩辕剑中喷涌而出的同时,也激烈的卷起了江河中无穷无尽的水。浩大的剑气夹杂着无尽的水花,只一下便将巨船从中一分两半。
再度收剑回鞘。轩辕帝丘根本没有去听那些人嘈杂的呼救,他只是用妖力加了底下江水的流,让冰冷的水将他们所有的言语与挣扎都埋没在一开始最初的喉口里。
“………第多少批了……”
轩辕帝丘慢慢的坐了起来。他望向那正被江水裹挟着不断向下沉没的木船遗骸,心中没由头的涌起了无比的无力感。
“哎…………”
在出一声长叹后,轩辕帝丘就又躺倒在了船舱里。他的双眼无神的望着碧蓝的天空。
这已经是他在回到涂山后,守卫在这里不让任何人到涂山内城去捣乱的第五天了。自从那日和容容的交流后,轩辕帝丘便一声不吭的来到了这里守卫。这五天以来,他除去呆在这里以外,便就只会在每天正午的时候到雅雅紧闭的房门前呆呆坐着。
事实上,轩辕帝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心态下选择怎么做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五天以来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他看来,这也许是自己所选的一种幼稚的赎罪和心理安慰吧,就像当初东方月初不吃不喝在房间里待了一年一样。
但是,和当初的东方月初所不同的则是。那时候的东方月初是为了破局而思考,如今的他,却是在自责和痛苦中责问一个,得不出答案的自己。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呢?轩辕帝丘在心里想。明明在得知红红姐和雅雅姐的事情的时候,他即使是在十分不理智,十分暴怒的情况下都在试图挣扎着去寻找一个破局的机会,而如今他却变成了这样一副在逃避现实的模样………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这,究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那以后,轩辕帝丘一直在思考着这么些个问题。在这几天里,他不见任何人,所在的地方不是江面就是雅雅的房门前,思考着的,也就是这么几个问题。
然后,在突然的某一个时刻里。他突兀的想通了,这便就是所谓的友情。就像雅雅未来会反对红红纵容欢都落兰与平丘月初续缘时所爆的感情一样,如今他心中复杂的思绪,归根到底,便也就是“友情”两个字。
曾经他听说过,友情应当像一本既有支出也有收入的账本。它所代表的从来都不是任何一方对另一方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付出而是两个人相互的付出与获得。
而如今,他从东方月初那里“得到”的,明显过了他给予东方月初的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心中如此忐忑焦虑的根本的原因。
轩辕帝丘望着蓝天的双眼缓缓聚焦。他旋即又叹了一口气。
难啊。
如今的局势太难了。
他过去满心以为的,只要证明黑狐存在即可高枕无忧的想法,被一气道盟那帮老头的一句“难道以后所有案件以后都可以毫不顾忌地推到黑狐的头上吗”以及一句“黑狐明明被你们重伤怎么还可能操控妖皇级别的战斗力,你们分明就是在胡乱推卸责任”打的是七零八碎。因此,他如今面对的,是一个月红决战已经避无可避的局面。
想要避免月红决战就要拿出杀人者不是红红姐的证据,然而杀人者本来就不是红红姐而是雅雅姐,但是事实上又应该说是雅雅姐身体里的凤栖。但是如今为了防止雅雅姐也被卷入这件事中,红红姐一开始就没有让雅雅姐置身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