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话说……那就不用说了。”
娄驰冷下了脸,他走近了一点儿,将手中长剑提起,对准了红樱的脖颈,然后用力扔出!
长剑稳稳穿透了红樱的脖子,涓涓不断的血水流出来,浅绿衣衫的婢女只是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窒息的血水灌入她的口鼻,没多久,便逐渐没有了气息……
娄驰脚尖一跃,从红樱背后的墙壁上取下自己的长剑,用衣袖擦干净,收回了剑鞘中,花想容看着他湿润的衣袖,总算知道他满身的血腥味儿是怎么来的了。
“我已经帮你除掉了这婢女,你的保证呢?”
花想容轻轻愣了一下,琉璃眼眸垂下,再抬起时居然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泪珠来,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侧脸滑落到下巴,娄驰看着他的脸,心里剧烈一颤:“你……”
他哭了?
娄驰身为刑堂堂主,常年不是在地牢审问犯人,就是在研究的刑罚,身上染的血众多繁杂,也从没有女孩子接近过他,他身边也没有这么轻易就被惹哭了的男子,这是第一次,他居然看见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哭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娄驰不会哄人,只能提着剑干巴巴道:“我只是要你一个不会伤害殿主的保证而已,这都说不出来吗?说不出来也不至于……哭吧?”
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么娇气。
花想容泪眼婆娑,他一双浅青眼眸稍稍模糊了一点儿,听见娄驰的话后摇了摇头,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不会伤害萧让尘……”
娄驰握着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他的目光从花想容娇艳的脸上快滑过,又蓦然移开了视线:“既然你保证了,那就走吧,这里……味道不好。”
“太疼了……”花想容走近两步,向他摊开手心,抱怨道:“伤口太疼了。”
娄驰看着他手里血肉模糊,血迹斑斑的境况,又想起花想容朦胧的眼睛,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你身上,有药吗?”
花想容道:“没有。”
娄驰沉默了两息,道:“我们去亮一点儿的地方,我给你……”
“上药。”
地牢里的烛光被暗风吹得摇摇晃晃,风里夹带着血腥的味道,花想容面色苍白,咬唇看着白色的药沫被娄驰倾倒在自己手间的伤口处,花想容手心被药粉刺激得伤口一痛,手猛然一抖,药粉就从指尖滑落了下去,再次露出被刀刃所划伤的口子。
娄驰看着他,叹了口气。
花想容委屈道:“太疼了……”
娄驰拿着药瓶,闻言回道:“我这里的药,药性很烈,你忍着点儿。”
花想容看着白色粉末再次被倒进他的手心,下意识疼得又是一抖,眼见着药粉又要被他抖落下去,娄驰眼疾手快,一只手紧握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下两人俱是一愣,娄驰的手松了松,又很快重握上,花想容似乎仍然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握着手指,药粉把伤口完全覆盖住,娄驰扯了块白色的布条,捏着他瘦弱的手腕,覆盖在他的伤口上缠绕了几圈,不知怎么的,花想容的手不抖了,一向拿兵器最稳当的娄驰,他的手却轻微地抖起来。
娄驰有些喘不上气,花想容的身上有种非常淡的香气,不靠近闻根本闻不见,有点像上好的丹药香气,这种味道和整个牢房里的血腥隔绝开来,留下一片窄小的净地。
他只是上药而已,只是上药而已,又没有做别的什么,更何况殿主不在,只要花想容不说,他不说,谁能知道他摸了殿主的人的手……真的是,上个药而已,没什么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阴沉冰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的廊道处传进,这余音还未落,便惊得娄驰立刻松开了花想容的手,迅跪在了地面上,娄驰这回是真的手抖了,就算他还没看清人,只听声音也听得出来……殿主。
他完了。
萧让尘一身墨色长袍,丝用墨玉冠高高束起,衣袖上暗纹飘动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照得他的脸也晦暗不明,萧让尘神情淡漠,一双凌厉的双眸却像刀子一样刺向了跪倒在地面上的娄驰身上。
“娄驰,你在做什么?”
娄驰暗暗咽了口口水,跪伏在地面上回道:“属下拜见殿主!护法大人手臂不慎受伤,疼痛难忍,属下才……”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来,被萧让尘冰冷的目光死死压着,一阵强大的气息狠狠按着他,娄驰额头上泌出了薄汗,在这种狠厉的压迫感下,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娄驰很快反应过来,他咬着牙,道:“属下冒犯护法,罪该万死,请殿主责罚!”
萧让尘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跪伏在地上的脊背,沉声问道:“哪只手?”
娄驰微微抬起头,道:“右手。”
话音未落,冷光一闪,萧让尘湖熙剑出鞘,从顶至下,用剑尖猛地从他的手背刺穿,他死死按着剑柄,眼眸里是一片阴寒之色,娄驰强忍着疼痛,手背上的穿伤刺破了他的经脉,他疼得有些抖,又忍不住想起花想容手心里的伤口,神思略微恍惚了一下。
萧让尘心里暗含着怒气,他收回湖熙剑,眼眸转向一旁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的花想容身上,目光落在他被药粉覆盖的伤口上,心口猛地一颤,软下声音问他:“疼不疼?”
花想容似乎被他吓住了,眼睫不停地颤,一时之间没有回话,萧让尘皱了皱眉,想起他之前答应过花想容不会在他面前动手的话,心里有些懊悔,他把剑收回腰间,一把将还沉浸在惊吓中的花想容抱起,快步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