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菜都上齐之后,佣人们纷纷退了出去,琳琅满目的饭菜,桌上只有蔺泊舟和孟欢坐着。
孟欢拿起筷子,始终觉得不快:“什么叫‘又’?”
为什么孟欢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被骗?可按照蔺泊舟的说法,自己好像经常被骗?
知道他聪明,可孟欢也不喜欢被人当傻子,唇瓣轻轻一撇:“王爷有话可以直说。”
可这件事直说有点儿尴尬。……
可这件事直说有点儿尴尬。
蔺泊舟手搭着椅子的边沿,蒙着阴影的眉眼安静。如果说出孟欢被朋友下了媚药,在马车上热情似火地向着自己求欢索爱,孟欢会不会羞愤无比,甚至恼得当场撞柱?
欢欢本来就不算喜欢自己,那晚上还受了些苦,说出这句话,好像确实能让自己更占理……
——显得不那么像个强迫他的夫君。
不过,这句话可不该蔺泊舟来说。
孟欢心里真正的疙瘩是他睡了自己,哪怕是他主动引诱,但知道这个结果,心里就会好过些、甚至不埋怨自己了?
他本来就讨厌蔺泊舟,相反,他会认为,你睡了我,还说我勾引你,你勉为其难,你也太高贵了吧?
也会说,别人一勾引你就把持不住吗?算什么男人。
“……”
他的小欢欢,是个情绪化的人,脑回路也比较奇怪。
得顺着毛捋。
所以洗刷冤屈很有必要,但这个真相也绝不该蔺泊舟来说。
蔺泊舟唇角轻轻牵了一牵,将酒杯放下,双目看着他:“为夫以后会好好保护欢欢的。”
“……”孟欢满脸不解。
蔺泊舟垂眼,像在笑,又像没在笑:“不然就怕欢欢以后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
-
灯光昏暗,蔺泊舟看着他写了一会儿字,便在太监提着的灯光中,起行往寝殿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正好遇到了蹲守屋檐下的山行,正在打呵欠:“王爷这两天都没读书了,啧啧,娶了漂亮王妃确实容易让男人懈怠,不过……”
山行顿了顿,看他,“我看王爷好像也没能成功在王妃住处留寝啊?”
“……”
很正常,孟欢现在不让蔺泊舟碰,一碰就炸毛,一碰就生气。
蔺泊舟垂眼,神色淡淡的,没说话,迈步踏上了汉白玉台阶。
山行语气困倦:“我在这蹲半天了,等着给王爷念书,王爷既然不念书,怎么不找人捎个信?”
“啊,”蔺泊舟温声说,“回府便去了王妃的院子,忘了。”
山行:“……”
山行挠了挠头,作为清客,他也没什么生气的,就说:“行,那没事儿的话,小的先回去睡了——”
他等着蔺泊舟说“下去吧”,结果,蔺泊舟静了一会儿,不说,反而莫名问起,“那天马车上的事,你记得多少?”
“马车?”山行问,“王爷是说王妃出府那天?”……
“马车?”山行问,“王爷是说王妃出府那天?”
蔺泊舟:“嗯。”
一提起这个山行可就不困了,当时马车里的动静实在有点儿不知廉耻……哦不是,不收敛。他跟在马车身旁随行,时不时能听见王妃乖乖嗲嗲的撒娇,搂着蔺泊舟欲求不满。而素来沉稳冷静的蔺泊舟、对府中一切看管严格的蔺泊舟、笑里藏刀外柔内刚外温内冷的蔺泊舟,竟然一直好脾气地哄着,还哄小孩儿似的帮孟欢拉着衣领,温柔到没辙。
这对山行来说,从小到大没见过。
只能证明,美色真的是一把剔骨刀。
由于这事实在过于离谱,山行脑子里反复滤过,因此记得十分清楚。他说:“记得,怎么了?”
“记得多少?”蔺泊舟再问。
山行确认地看了他一眼:“都记得。”
蔺泊舟闭眼,嗯了一声:“那你明天找个机会去王妃院子说一下这件事,不用太直白,只需要让王妃意识到那天他中了药,十分主动就行了。”
山行脸皱成一团。
王爷这对付朝臣的聪明才智,怎么还用来对付王妃呢?
山行:“王爷怎么不去?”
蔺泊舟清淡地抬了下眉:“本王去说不合适,欢欢会生气的。”
山行立刻懂了,又皱眉:“不过王妃知道我是王爷的人,我去说,会不会也不太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