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说,那些东西没有人知道,不过必须等到她十八岁,才能取出来。
还有三个月。
汽车停在巷子口,里头开不进去,沈舒只能下车自己走。
八月,天气闷热得很,她踏进药铺大门,刚要开口,就听到外头传来雨点的声音。
有小到大,鼓点一样急促得很。
她没带伞,回过头拧了拧眉。
这时里头有人出来,看到她问了句:“哪里不舒服?”听声音年纪不大,像十七八岁的少年。
沈舒说:“我找人,请问汪廉生住这里吗?”
她问得很客气。
好几秒才听到少年的声音:“老爷子不在。”他走过来,打量着沈舒。这条街上,知道汪大夫的人不少。
但听过老爷子真名的,只怕是没有。
看沈舒的样子,也不像是住在这边的,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他说:“你找他可以明天再来。”
他也没有多问,老爷子的事,他向来不多管。
沈舒也没再说什么,只点头道了谢。
外头雨势很大,等停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老街区路灯很暗,好在沈舒用不着。
只是路也不好走,青石板的路面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凹凸。
来的时候沈舒记过路,然而巷子太绕,哪怕记得也容易走错。更何况她看不见,这会儿也找不到人问路。
她只能摸索着,不知走到了哪里。
绕过拐角,前面的巷子光线更暗,因为听不到声音,沈舒心里有些害怕。
正犹豫要不要返回,旁边有什么东西,忽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坚硬冰冷,紧接着就是男人声音:“别乱动。”
沈舒没有动,男人整个身子都倚靠下来,“不要出声。”仍然是威胁的语气,那把刀贴着她的动脉。
只要她出声,就能立即割破她的喉咙。
沈舒很听话,她握紧盲杖,听到不远处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
“没在这边。”
“这边也没有。”
“妈的,让他跑了!”
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很快声音就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男人仍旧没有动。
他眼皮很沉,强撑着握住匕首,整个身体的力量,几乎都压在沈舒身上。
沈舒支撑不住,半个背都抵在墙上,“他们走了。”
她开口,声音很轻,竭力压制着喉咙里的颤抖。
“你伤很重,需要去医院。”
“别乱动。”
男人显然并不信她,刀尖挑上她的脸,触及墨镜的时候,被她挡住:“我看不见。”
盲人?
男人挑眉,似乎在判断真假。
沈舒也没躲,只挪开视线:“是烧伤,不好看。”她把盲杖拿到前面,这些年她见惯了异样的眼光。
然而比起那些不好的言论,她更怕的,是被人看到这张脸。
因为这张脸,曾害死了外公。
男人却并不在意,只冷笑了声:“烧伤老子也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