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个圆顶的草厅子便是仇由厅。”田简脸色惨淡的说。
“听送行的村民们说,那个草厅子,早年为仇由部落所建,站在草厅子上,便能看到麒麟谷了,就能看到你爹的坟头了。”
“嗯姑娘”,狄洪顿了一下,又道:“每逢清明,记得回来给你爹扫墓。”
田简胸脯激烈起伏着,最终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
“唉,埋在异乡了”狄洪重重的长出了一口气,鼻子一酸,抑着心中悲忿似的,朗声说道:“等日后没有了战乱,再来给你爹迁坟!”
听到这里,田简已是心潮澎湃,激情难抑了,豆大的泪水,从她那俊俏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狄洪瞅了田简一眼,咂摸着干裂的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若是不出意外,用不了一个时辰,一辆二马拉车,将会打此经过,还记得那辆车长什么模样么?”
“记得。”
说给我听听!别光顾着哭了!
“嗯!”半晌,田简抑着悲声道:“那是辆二马拉车,由战车改装而成,车顶没有斗蓬,车斗又宽又大,木箍镶着青铜,走起路来,咯吱作响,那两匹马,都是老马,会识途,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就象老牛拉破车一样。”
狄洪满意的点了点头。
管家,你再跟我说说他俩衣着相貌吧!
好吧,狄洪沉吟道:“那两位老者,一人一身红,一人一身白。”
嗯,田简低着头说。
狄洪站在田简面前,如数家珍的说了下去:
个头高的,名叫田耕。
这个老东西,天天死板着他那张老脸。
绷得紧紧的,跟着泥模子里刻出来的白脸老汉一样。
为人不爽快,真是没有度量!
素日里,我见他,只坐车,不赶车,从不!
从坐姿上看,于斗中,装模作样,四平八稳,言谈中,之乎者也,一派文人假相!
日后,田简!我料,你少不了挨他白眼、训斥,心里,你得有点准备!这个老头,尤其不好对付!
田简轻轻点了点头,又听狄洪道:
那位瘦弱老叟,名叫田获,是个干巴小老头,这老家伙坏得很!你得提防着他点!
“难道说,他就没有点长处了?”田简不禁问。
有!狄洪语气生硬的说,此人面善,眼神犀利,为人狡诈,说话慢条斯理,通常,都是由他来充当车夫!
“噢”,田简插话道:“原来,就是个赶车的呀?”
狄洪兀自说道:“据我所知,二人互称叔伯兄弟,实则不然,不过是邻村乡亲,看上去,皆有五十岁模样。
且,田耕为长,田获为弟!
说到这里,狄洪扬着脖子,寻思着什么,想了一会儿道:
此二人,早年一块从过军,投在鲜虞军虎奔营,后受提拔重用,因作战勇猛,拜在鲜虞王帐下任职。
从军前,二人与其他青年,在乡间喝过义酒,拜过兄弟。
二者,一个排行在四,另则排行在五,故此,熟知者称之为四叔五叔。
当然,我也算其中一个。
田简猛跑几步,追到狄洪身前,问道:“管家,既知二老驾车前来,何不与他二人相见,以叙旧呢?”
因为一个女人,我与他俩闹了矛盾,因此不愿再与他俩相见!我与这俩,此生,情缘已尽!
“噢原来如此!”田简神情不安的说:“管家,这二人,与宫中娘娘公子顷交往如何?”
狄洪道:“多年来往不断,那女人,常具鸡黍,约其至宫中!十分熟络不说,还教过姬窟!听说,授过什么天书,还有用武的套路!被人吹嘘的神乎其神,神乎的很呐!
“就这些了?”田简闪烁着那对常常被人称为狐狸眼的迷人双目问。
“不!还多得很!譬如,二人同年,都死过老婆!目下,皆是鳏寡孤独之徒!至今,膝下没有儿女!”
田简暗暗的将这些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