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简醒来,哈欠声扰醒了公孙弘。
稍时,田简一边折叠被褥,一边说道:“进来吧,公孙哥哥,一夜可安好?”
公孙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说:“安好,并无匪患。”
“你就那样,怀抱宝剑,守护着我,独自坐了一夜?”
“是,天亮前,小睡了一觉。”
公孙弘放下宝剑,从西船头,拿出了洗漱用具,递到了田简手中,复又转身,走到土炉子旁,倒了半铜盆温水,端进舱来,放到了木架子上。
田简洗着脸道:“哥哥,素日子,都有哪些爱好?”
公孙弘了无思考的说道:“没有,人穷志短。”
“不信,难道就没有点什么梦想?”田简说,”比如你母亲所说的千夫长?还有当个什么村长、庶长之类?”
公孙弘道:“儿时,倒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在路上拾一个鞭子,拿回家去玩,和小伙伴们一起打木陀螺。”
“长大后呢?”田简摇摇头问。
“最初,我想当个猎户,也想过扛个锄头务农,后来再长大些,便心有不甘了。”
“儿时,在府上,我也打过陀螺儿”,田简用白毛巾擦着脸道,“不过,那是一把精致的小鞭子,你呢?后来捡到马鞭子没有?”
“六岁那年,一天夜里,我随母亲徒步去中人城走亲,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临近城根,终于拣到了!”
公孙弘将田简轻轻推到一边,就着田简用过的水,洗着脸道,“不过,那是人家扔掉,废弃不用的!这就让我高兴了大半年,后来,讨饭时都拿着。”
田简手握一把铜镜,往脸上抹着脂膏,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母亲呢,对你有何期待?”
“当然是望子成龙了。”
“你母亲身体不好,多久了?”
“十年了。”
“你父亲是玩椎镖,赌输了,才败家的,是不是?”
“是。”
“你喜不喜欢赌?”田简问。
“我反倒不赌,我爹留给我的教训还不够多?”公孙弘拿起一块旧布,往脸上抹了两把后,流露出一副反问的表情。
田简对着镜子说道:“赌博不好,这人世上,没谁不喜欢有志青年,听你母亲说,你出生于帝王世家?”
公孙弘道:“别听我娘瞎说,什么出生帝胄,什么公孙仲父,什么我出生时,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那都是我娘瞎编的,为的是逗你开心!“
“逗我开心?不像呀?”田简走到公孙弘面前,又道:“你来看看我,抹得好看吗?”
“好看!”公孙弘应付着说。
见他端了铜盆,想要离开,田简道:“别走,跟在我身后,你接着说。”说完,又接着描眉去了。
公孙弘将洗脸水泼到船外雪地上,回到舱内,道:“我爹也不叫公孙仲父,而是叫公孙木杵,至于出生那天的彩虹,那也不是生在我身上,而是我姥姥生我母亲时,有过的事,当时,我姥爷正在院中捣蒜,这倒是属实。”
“你觉得骊山二老,会不会收我为徒?”田简变换话题说。
“不会!二老不收徒,更不收女徒。”
田简轻轻摇头道:“公孙弘,你跟村庶长家韩木墩来往的怎样?”
“不怎么过话,但也没仇,我等不是同类。”
田简走到公孙弘身边问:“你说我抹上红唇会不会好看?”
“我哪里知道?别来吓人就好。”公孙弘看了看田简的嘴唇说。
“看样子,你母亲和韩老万来往的还算不错。”
“其实,在此之前,两家素无来往,记得,我初到三汲乡、沿街乞讨时,独过他家大门而不入。”
田简含笑道:“这是为何?怕犬欺,还是怕驴咬?”
公孙弘道:“都怕,他家养着一条大狼狗,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鲜虞北犬,生猛的很呐!如果被狗咬伤了,一下赏给我三个窝窝头,也抵不过其中的损失。”
田简扭着脸窃笑道:“原来,我家府上,也有两条大狼狗,也是地地道道的鲜虞北犬。”
公孙弘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你还想问什么?我走了。”
“没有了,我还想,就像昨夜这样,在船舱里睡一夜,最好跟你母亲同船而眠,那样的话,我就睡得更安稳了。”
“不会让你受这个罪了,村庶长家房子多,如果再住下去的话,到他家里去吧,韩木墩会亲手把炕头都给你烧热的!”
田简走到公孙弘面前道:“那也不如在小船上好,有你守着,我睡觉才香。对了,这两天上火,喝水也少,都起嘴皮了,你帮我把这点划手的嘴皮弄掉,好吗?”
“好吧!”公孙弘刚伸手出来,田简却将头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娇声道:“也不知道抱抱我呀,傻瓜!”
话声刚落,丐兮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师兄,在和田简干嘛!”
田简害羞的离开了公孙弘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