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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生死攸關，他的側顏卻清貴從容，天大的事，也仿佛不在話下。

&1dquo;好看嗎？”我輕聲問他。

他沒有看我，&1dquo;什麼？”

&1dquo;我說那位姑娘，好看麼？”

他笑著點頭。

我默然片刻，&1dquo;是她好看，還是當年的我好看？”

第62章鮮活

他原本微笑著望向前方，輕輕鼓掌，聽到這句話，倏然如同石塑一般，連髮絲都仿佛僵住了。良久，他轉頭望向我，緩緩開口道，&1dquo;何意？”

我卻移開了視線，平靜望向前方，&1dquo;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那時人群中有一個人，一直看著我。”我頓了頓，&1dquo;那個人是你。”

周遭鑼鼓喧天，我和他之間，卻平靜地可怕，連吸入的空氣仿佛都是凝凍的。

很多次，我都問過他，是不是認得之前的我。但我太過了解他的為人，但凡他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沒人能逼他做。他又是天子，地位尊崇，何必非要和他較勁呢？

這些年，腦海中這樣的片段多了起來，有些像是做夢，有些卻異常的真實。然而他不想叫我知道，我便沒有執著地去探尋。我心大，又個得過且過的人，萬一他告訴了我真相，我無法承受，豈不是自尋煩惱？又或許，他的確也什麼都不知道。

我聳了聳肩，轉頭，繼續望向台上，不再說話了。

他忽然開口，&1dquo;假如出生時可以選，你會選一條輕鬆的，還是痛苦的路？”

我遲疑了片刻，6亦衍口中的&1dquo;輕鬆”或者&1dquo;痛苦”，大概同我的想像是不大一樣的。譬如說，批閱摺子在我看來，便是非常痛苦的事；摺子上無一不是叫人煩心的事，哪裡鬧了饑荒，或是何處官員有失，每日都要翻看數十本，頭昏腦漲事小，難免還會被貪官污吏陽奉陰違，氣得人七竅生煙。

可皇帝批閱摺子，素來平和，我曾問他緣由，他便答我，&1dquo;每一本摺子遞上來，背後便是有一處地方百姓的天塌下來了，於他們便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若能處理得當，解他們的倒懸之苦，自然該覺得高興才是。”

我知道他的話沒錯，可那麼多重擔壓在一個人的肩上，我便做不到如他這般舉重若輕。

我嘆口氣，決心自私一點，&1dquo;一樣是過一輩子，我還是選擇少用些心思吧。”

我話音未落，皇帝卻淺淺笑了，&1dquo;人心多是不知足的。選了這條，卻會奢望另一條。”

我皺眉，&1dquo;你是在說我麼？”

他搖頭，悵然道，&1dquo;我是說我自己。”

他東拉西扯了這麼多，終究還是不肯露出半點口風。

我倒談不上失望，只是放過了這個話題。

人生在世，最難學會的，終究還是放下。於細微處開始修煉，大約便是我學會的生存之道。

我將注意力重放回了戲台上。年輕男子扮演的黑蛟將紅衣少女掠走，少女卻甚是平靜，只是悄悄摸了摸匕所在位置，柔弱的身形，卻顯得極為堅定。

其實旁觀者早已得知了結局，也無所謂緊張與否，可戲中人的等待，才是最令人恐懼的。我常想，若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佛，觀世間百態，想必也會為世人的焦慮糾結而無言。他說的沒錯，選了其中一個，大約也會後悔沒選另一個。

我正自出神，6亦衍的聲音淡淡在我耳邊響起，&1dquo;後不後悔的，現在說，已經晚了。”

我愕然轉頭，&1dquo;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沒有看我，卻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牽住了我的手，&1dquo;以前或許猜不到。可現在&he11ip;&he11ip;易如反掌。”

這話說的，好似我頭腦非一般的簡單。我微微沉下臉，撇開他的手，往一旁的座位挪了挪。他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繼續看戲，&1dquo;怎麼？我猜得不對？”

我忍不住反擊，&1dquo;以前在京城，怎麼請你去看魏家妹妹的戲，你都擺了架子說不去，這會子又看得津津有味，難不成看上了人？”

他聽到我的嘲諷酸語，半點沒生氣，反倒接著話說，&1dquo;如今自身難保，你說這些？”

&1dquo;這麼說起來，今日若是微服出來玩的，你就當真了？”

皇帝神色未動，重又將視線投向了戲台上，&1dquo;民間和宮廷不一樣。”他頓了頓，&1dquo;她們是活的。”

話音未落，戲台上的小姑娘不知何時下來了，輕巧地走到了皇帝面前，向他伸出手，邀請他一同登台。

皇帝下意識地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卻甚是幸災樂禍，比了個&1dquo;快去”的嘴型，樂得坐著看一場好戲。

皇帝倒也大方坦然，在眾人的叫好聲中，隨著少女去了戲台。

戲台前擺放了一垛等待點燃的柴火，少女將火把遞給了皇帝，退到一旁，示意他點燃。

我興致盎然地看著這一幕，白斂悄悄走到了我的身側，壓低聲音，&1dquo;夫人，此處不能再久留了。您勸勸公子。”

我泠然一驚，&1dquo;他們追來了？”

白斂輕輕搖頭，&1dquo;沒有。”

我便有些為難，&1dquo;他的脾氣你難道不曉得？他要留下來，可不會聽我的。”我又安慰他道，&1dquo;大統領也不必憂懷，公子不是沒有成算之人，險境至此，咱們也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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