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垣手搭在刀鞘上,背挺得很直:「長溯公主。」
長溯隨著伍垣的目光,望向酒肆樓上:「庾相師在這等很久了?」
伍垣不答。
長溯拉著魏玲瓏,一起去了酒肆。
芳鴛閣魚龍混雜,各路掮客暗裡交易,有人說芳鴛閣是達官貴人的銷金窯,放眼望去,雕樑畫棟,果然是吟詩賞酒的好地方。
她們在伍垣的引路下,來到二樓一間靠西頭的廂房。
魏玲瓏跟在長溯身後,輕挪著步,剛走到廂房門口,就聽見屋裡的陶塤聲,伴著隔壁廂房的金石絲竹悅耳之音。
城中都傳,遠道而來的陰陽師肥頭大耳,貪酒戀色,但占卜術高,能驅散禍運。
魏玲瓏從長溯身後探出腦袋,盯著那扇屏風,想一睹他的面容。
伍垣繞過屏風,恭敬揖手:「上欽。」
屏風後面,他骨骼分明的手端著陶塤,似捧著一件珍寶在吹奏,頭戴立烏帽子,剪裁合身的黛藍狩衣襯得他身姿愈發挺拔。
一曲畢,他手握著陶塤,抬頭:「長溯公主,」眼神往旁一偏,就瞧見躲在長溯身後的魏玲瓏。
「公主身後這位扮做少年郎的,就是魏家姑娘魏玲瓏吧。」
一聽連家門都被兜出來了,魏玲瓏也不躲了,理了理髮皺的衣衫,站了出來:「庾相師。」
魏玲瓏直勾勾地盯著他,眉如墨畫、朱唇玉面,像極了胥楓城中官宦千金傾心的畫中人。
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早就知道,魏家姑娘與公主自小感情要好。」
魏玲瓏眉眼彎彎,拉住溯姐姐的手:「我自小就做了溯姐姐的陪讀,感情自然是旁人比不過的。」
長溯寵溺一笑。
「庾相師治好了溯姐姐的頑疾,你遠道而來,對胥楓城還不熟悉,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喚我,」魏玲瓏頭輕蹭了蹭長溯的肩,「溯姐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庾東溟回應。
佇在一旁的伍垣本是面無表情,一聽到上欽回應,他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記憶中的上欽可不是誰都能套近乎的。
魏玲瓏沒了方才的拘束,逕自坐下,看到長溯仍站著,她伸手拉過她:「溯姐姐,快坐下。」
「玲瓏,時辰不早了。」
庾相師雖治好了她的頑疾,對她有救命之恩,但也未到與他對坐長談不拘束的時候,況且她們是偷溜出來的,不能呆太久,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她們更是說不清。
魏玲瓏拂袖:「溯姐姐,時辰還早,」她壓低聲音,「聽說,芳鴛閣內的珍酒更為醇香,既然來了,更得嘗一口才是。」
「玲瓏。」長溯架不住魏玲瓏的撒嬌,只得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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