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不准太子和三皇子亲自来府衙的意思,也没收到什么消息,只觉这案子棘手,不算热的天气,他后背的衣衫却汗湿了一片。
三个孩子跑到闻修竹身边,仰着小脑袋,叽叽喳喳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
闻修竹听得连连点头。
沈川斜眼看着自家大闺女,到底闻修竹是她爹还是自己是她爹?怎么都不跟他说?
元君昊倒是笑着侧过身,倾听三个孩子说话。
元鸿朗也听了一耳朵,看向吴庸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深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吴庸缩着脖子,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心下一遍遍过着待会儿要说的话。
护卫都是三皇子府的人,他平时没少给他们好处,他做的那些事护卫们都有参与,就算为了他们自己,等会儿审问起来,也会向着他说话。
他命护卫打人的时候看到的人不少,可他只要说是梁三和东子先动手,他只是反击,应该能糊弄过去。
当时虽然围观的人不少,可真有那个胆子出来作证的怕是没有,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他也能咬死了说这些人都是和梁三、东子二人一伙的。
吴庸暗暗打定主意,抬眼偷偷往元鸿朗的方向瞄了一眼。
三殿下竟然会亲自过来,想来也有保他的意思,他只要不承认,应该还有条生路。
这般想着,吴庸心底稍稍安稳一些,只待衙役把证人带来。
众人又等了约莫一刻钟,两个衙役才把皇子府那些护卫给带回来,一并过来的还有葛氏米铺的葛掌柜和方才赶人的那个小厮。
他们把人从树上弄下来着实费了番功夫,有个护卫还摔了,这会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甄远先扫了眼葛掌柜和小厮,朝衙役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衙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甄远心里有了底,转头看向元君昊,请示道:“太子殿下,下官这就开始审问?”
元君昊颔,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甄大人同往常一样审案就好,无须在意我等。”
甄远心说他能不在意吗?
他的视线往元鸿朗身上一溜,得到元鸿朗的眼神示意之后,这才咳嗽一声,拍响惊堂木,喝问道:“谁是吴庸的护卫?”
衙役一共带回来七个人,有五个人举手。
“本官且问你们,吴庸雇佣梁三和东子一事你们可知情?”
“知道。”
“知道。”
“知道。”
五人都点头。
“吴庸说,你们亲耳听到他许诺给梁三二人每人每日十文工钱,此事可当真?”
“假的。”脱口而出的护卫忙不迭抬手捂住嘴,他想说是真的,怎么出口的话变成了假的?
甄远的眼皮子一跳,觑了吴庸一眼。
这蠢货,护卫不都是他的人吗?怎么突然反水?
吴庸也纳闷儿呢,他盯着那护卫,心说他平时也没亏待刘肃啊,怎么这会儿跟他对着干?
荞荞坐在自家爹腿上闲适地晃悠着小短腿儿,包袱里的真言符少了好几张。
“大人,吴庸在说谎,他同梁三说的是每日工钱一百文,但是结钱的时候,只算每日十文工钱。”
“大人,吴庸经常做这样的事,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我们也经常帮他教训那些人,打伤打死的都有。”
“大人,吴庸还偷拿三皇子府的东西出去典当,换了银子赌钱。”
“大人,东子的头就是我打破的。”
“大人,他的腿是我和刘肃一起踹断的。”
“大人,吴庸他仗势欺人,没少干恶事。”
“大人……”
五个护卫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全是吴庸的恶行,仿佛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们面露惊恐之色,两手死死捂在嘴上,却抑制不住想要吐露实话的冲动,总能从嘴里冒出一两句不愿意说的话出来。
吴庸已经听傻了,他慌忙开口,“胡言乱语,是不是梁三收买了你们,你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