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公社门口有个小房子,房子两边是几颗香椿树,香椿叶被风吹落,慢慢悠悠掉进花坛的泥里,不见踪影。
小房子里坐着看门大爷,带着老花镜向门口看去,忽然叫道:“你找谁?”
裴寂走上前,拿出村长写好的介绍信:“你好,我来报到。”
打开信封,看门大爷认真看了起来。
几分钟过去,再次确认信里的钢印无误后,便开门放裴寂通行。
他仰着脖子交代:“去西面楼的第三层报到,别走错了!”
裴寂嗯了一声,转身向西面的大楼里走去。
刚走到楼下,一群青年汉子叽叽喳喳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的黑色统一服装,头顶同色帽子,人手戴着白手套。
元彪打头下来,顺势瞟了眼高大的男人。
他停下脚步,道:“没见过,脸挺生,新来的?"
“嗯,今天来报道。”
裴寂此刻早就心不在焉了,一颗心飞出汽车公社落在温音如身上,紧张着她。
身后的青年听到对话,围成一群聚在元彪身旁,上下打量着。
能来汽车公社的人,哪个不是家里有钱有人?
这小子一身粗衣,长得跟小白脸似的,除了周身气质浑厚,哪哪看都像是穷鬼一个。
元彪哦了一声,给裴寂让出一条路。
“上去吧,我爹在三楼呢。”说完,带着一群人又乌央乌央的走了。
男人像是没听见那句我爹在三楼,脸上依旧还是那副表情,看不出有讨好,套近乎的意味。只是点头道了句谢谢就消失在原地。
“咚咚—”
“谁啊,进来吧。”厂长站在窗户前,弯着腰给花盆喷水。
走进屋内,裴寂站在门口,沉声道。
“你好,我是来汽车社报到的。"
厂长转过身,放下喷水壶走到男人面前,接过介绍信,低头看起来。
他问道:“叫什么?”
“对汽车有了解吗?”
抬起头,窗外的阳光晒在裴寂深邃的眉眼上,不卑不亢回应。“我叫裴寂。”
“之前在大队开过一段时间的拖拉机,也负责维修和保养。”厂长猛然抬头,一双幽黄的眸子射出一道惊愕的视线落在裴寂脸上,不漏一丝地观察脸上的五官。
半晌,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说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