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琉国。
汹涌的海水猛烈地拍打在四面环海的岛屿上,一块附着在峭壁上的顽石被海水冲刷了下来,卷进了大海中,惊起落在海边的飞鸟。
东面的海港上,数艘诺大的战船徐徐靠近。
章氏在卫兵的护卫下,站在码头,遥遥的看着从战船上下来的人,随着人影逐渐靠近,章氏脸上也是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老爷,封弟。”章氏上前迎接,并从侍女的手中,拿过一件披风,披在了南宫瑾的身上,海边风大,然后又贤惠的帮南宫瑾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南宫瑾任由着章氏帮他整理着衣裳,他回过头,目光遥遥的望着东方,满脸惆怅:“这一走,不知这有生之年,能否再回去。”
南宫家能从最开始的贩夫走卒,一步步成长到如今这个规模,这一代的家主南宫瑾是功不可没的。
他也有很强的忧患意识。
在之前朝廷让他入京做官的时,他就预感到了不对,于是在拒绝了朝廷的邀约后,南宫瑾开始把族人,一批又一批的转移到了波琉国。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朝廷竟然派大将来请他进京。
好在只来了一名上三品武者,不然的话,他怕是走都走不了。
“姐夫,这陈墨小儿,简直是欺人太甚,总有一天,我们会带兵杀回去报仇的。”章封恨得牙痒痒。
他觉得陈墨就是一个白眼狼,恩将仇报的小人。
南宫家又哪里对不起他了。
给他送女人。
给他造船。
他麾下的鱼鳞卫水师,当初筹建的时候,南宫家也帮了很大的忙。
可他是怎么回报的?
先是夺了南宫家的水师。
然后要求南宫家解散军队,再然后夺了南宫家的港口。
现在,更是逼得南宫家背井离乡,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海岛小国。
南宫瑾没有说话,他没有章封这么乐观,陈墨刚荡平了金夏,稳固了国内的局势,如今的大魏,根本不是南宫家可以撼动的,以后他不清楚,起码在他有生之年,他不认为可以杀回去。
这时,他的脑海中不由回想到当初陈墨让他解散私军的时候,他在想,若是自己当初老老实实的把军队解散了,也不搞其他的一些小动作,现在的南宫家,又是怎样?
若是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再让他选择一回,自己又会如何选择?
南宫瑾只是迟疑了一息,心里便有了答案。
如果再让他选择一回,他依旧会坚持今天的选择。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
南宫家被他一手经营到当初那么庞大的规模,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说舍去就舍去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陈墨在处理南宫家的事情上,让南宫瑾很不满,他心里有恨,不肯就这样便宜了陈墨。
哪怕撼动不了陈墨,南宫瑾也想着要给他添点堵。
不然自己不甘心。
盯着东方,南宫瑾看了好久好久,方才依依不舍的回过来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问章氏:“夫人,仙岛的事有眉目了吗?”
章氏摇了摇头:“死了数百人,无一人能再进入仙岛,更别提见到仙子了,看来上次仙子所说的话,并不是戏言。”
闻言,南宫瑾沉默良久,方才狠狠道:“继续派人去,波琉国没人,就去附近的小国抓,这事得上心。”
人心都是贪婪的,尤其是南宫瑾还尝到过甜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至于付出的代价?
奴隶不是人。
几百条贱命而已。
……
贞观元年,六月中旬。
青州,南阳。
大魏天子的落榻之所,
此刻已夜至戌末时分,淡黄色的帷幔徐徐放下。
“你们两谁先来。”
陈墨笑看着面前被他强行拉到一起的纳兰伊人、月如烟,嘴角微微勾起。
月如烟还好,她只是轻轻地瞪了陈墨一眼,所谓有些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月如烟是和别的姐妹一同服侍过陈墨的,而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