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一會兒問問唐醫生周末有沒有空,有的話叫上他一起。」
路年是個悶性子,季書辭昨晚看到他發來的微信也很納悶。打語音電話跟他確認時間跟證件號的時候聽他不經意提了一嘴唐見疏,現在想想這一嘴怕是別有目的。
謝衍之的思緒簡短地轉了一下,臉上瞬間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扒在陽台上盯著季書辭的車開走後,他一不做二不休,當場就給唐見疏發消息預定了周末的時間,然後他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發了一陣呆。
自從自己喝多了胡言亂語之後,剛開始幾天他總覺得跟季書辭待在一起很彆扭,不知道能聊什麼。
季書辭不愛說話,如果他也不知道說什麼,那兩人間的氛圍就真的只能用尷尬形容了。
他原本以為那天過後會是季書辭這種平時一本正經的人不好意思,結果季書辭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小插曲,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最後不好意思反倒變成他這個浪蕩公子哥了。
謝衍之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跟毛頭小子一樣侷促了好幾天才習慣兩人關係的轉變,並且逐漸從習慣變成了享受。
他私心把這次的出行當成是他跟季書辭心照不宣的一場約會。
他跑過很多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城市,但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樣,連每天的日月更替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甜蜜的期待。
他發消息給唐見疏的時候,說的是有八卦跟他講。
這等好事唐見疏怎麼可能錯過,跟同事換了一整個周末的班,屁顛屁顛拉開車門才發現,這是一場精心預謀的騙局!
「他怎麼也在這裡?」唐見疏指著駕駛座上面無表情的路年,恨不得把謝衍之這個賣友賊的腦袋擰下來。
謝衍之悠閒地靠在季書辭身上,絲毫沒有愧疚之心:「沒辦法啊,缺個司機嘛。書辭昨晚熬夜工作沒休息好,疲勞駕駛很危險的。」
「那你呢?你那破駕駛證白考了?」唐見疏捶著行李箱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謝衍之跟他對視了兩秒:「你確定想坐我開的車?」
唐見疏:「……」
不確定。
他剛憋好的話頓時吞了回去,久遠的記憶適合在腦子裡按下了播放鍵。
謝衍之當年在科二考場上那次驚世駭俗的前輪漂移他現在都不敢忘,沒到萬不得已堅決不把自己小命交到這人手上。
他認命地把行李箱放去儲備箱,正準備回來跟謝衍之他們坐在后座,門卻被人「啪」的一聲關上。
「沒位置了,你坐副駕去。」
唐見疏眉心一跳:「怎麼,你年過二十四了又長高了,三個人的后座你一個人占倆?」
謝衍之把頭往季書辭肩上蹭了蹭,理直氣壯道:「我要靠著啊,靠你身上多不合適。」
他沒等唐見疏再講話,抬手就把窗戶關上。
唐見疏黑著臉在心裡給他判了死刑,自己什麼東西都收拾好了也不可能轉頭就走,還是罵罵咧咧地上了副駕,順手拿了個枕頭往他臉上砸。
從這裡過去總共三個小時,季書辭提前吃了暈車藥倒是沒有不舒服,謝衍之躺在他腿上睡覺,他就拿著ipad處理一下沒看完的題目。
唐見疏時不時回頭看,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
謝衍之前幾天還因為季書辭的舉動在酒吧喝得爛醉,這才過了多久就開始躺人家腿上一臉享受地上蹭下蹭了。從哪個角度看都給他幻視一種曾經的森林之王捨棄野外自由變成家養的感覺。
季書辭要是真的能把謝衍之這個活祖宗降了,他高低得給他送個錦旗表示敬佩。
四人各懷心思了一路,臨近目的地時,天空還下了場小雨。
車子只能停在山腳下,溫度驟然間又降了好幾度,路年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不算很厚,提議坐纜車上去早點辦理入住。
但唐見疏不願意,想著來都來了走上去看看風景才不枉此行。
「走吧,上去也就一個小時不到,不差這一會兒了。」幾個小時悶在車裡,謝衍之也想在山裡透透氣。
路年見狀也不再多說,三兩下把外套脫了蓋在唐見疏身上:「也行,剛剛進來前拿了張地圖,挑條平緩點的路上去吧。」
衣服上還殘留著路年的體溫,唐見疏下意識地捏了捏衣角,正要把衣服還給他,路年就先開口打斷道:「穿上,不然就坐纜車上去,降溫的時候感冒了不容易好。」
他聲音帶了點刑警不怒自威的意思,唐見疏心裡腹誹他竟敢命令自己,手上還是能屈能伸地穿好衣服。
謝衍之鮮少見他吃癟的樣子,看了個鮮,轉頭問季書辭:「你冷不冷?」
季書辭搖頭道:「還好。」
「可是我冷。」
沒有男人能拒絕一根筆直的木棍,謝衍之也不例外,撿起來拿在手上當拐杖,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只穿了兩件衣服,外套還是薄的。」
「那我把衣服給你。」
季書辭看他說的不假,正要脫外套,謝衍之就攔下他的動作:「這樣沒用的。」
季書辭跟不上他的腦迴路:「那怎麼樣有用?」
「你拉著我走,這樣才有用。」謝衍之把手塞進他掌心,笑眯眯道,「心暖了,身體才能暖。」
季書辭掌心的溫柔被一股微涼感分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