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見疏搓著手嘿嘿一笑,只是這個笑容沒持續多久又被他收了回去。掰著謝衍之左右看了看,就差摸出一個聽診器給他聽心跳了:「可你這才多大,不應該啊?」
「你是不是看什麼白日宣淫的不雅視頻了?還是撞見什麼現場受刺激了?」
謝衍之本來就心煩意悶,被他問得更煩了。想不明白原因索性放一放,過段時間忘了就不用想了。
聽唐見疏越說越離譜,他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別給我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就是今天沒興。」
「……好好好,那謝大少爺什麼時候有心情我在問?」
唐見疏勾了杯酒欲言又止地晃了晃。
放以前謝衍之對酒是能不喝就不喝,但今天大約是被唐見疏影響了,竟然對酒精產生了點欲望。
莫吉托的後勁不大,不用擔心喝醉耽誤事。酸甜的口感和薄荷的清香在嘴裡交織四散,灼燒跟清涼混搭成一種巧妙的平衡,不至於太過刺激,但又很好回味。
唐見疏適時提醒道:「別喝多了,到時候背上傷口過敏有你後悔的。」
「囉嗦。」謝衍之現在沒有品酒的心情,解渴似的囫圇灌了兩杯,手機屏幕卻在此時亮了,彈出來一個微信聊天框。
唐見疏順勢低頭看了看:「誰啊?出來幾分鐘就著急了?」
「看見頭像了還問?」謝衍之好整以暇地掃他一眼,「天天醉溫之意不在酒地給我們家季老師發什麼外傷注意事項,你會認不出來這個頭像是誰?」
「……」唐見疏動作僵了一下,他們什麼時候熟到信息共享了?
他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一個度,不屑地哼了一聲:「我是關心你好吧,沒良心的東西。」
「謝謝啊。」謝衍之似笑非笑道,「可我又沒有外傷。」
唐見疏剛到嘴邊的解釋被他噎了回去,跟他大眼對小眼地看了足足兩分鐘,硬氣地轉走話題:「懶得跟你講話,還不快回人家消息,說不定找你有事。」
好在謝衍之只是調侃,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點進微信了看了眼,起身道:「還真有事,我先回去了,酒錢出去我給。」
「哎哎,你去哪?」唐見疏反手攔住他。
「去我姐家,他說我姐有本競賽的書想借用一下。」謝衍之低頭快回了消息。
「等等!帶我一個。」唐見疏默算了下時間,「晚上有個高中同學聚會,也在附近,現在還早剛好過去坐坐,我也好久沒見雲瑤姐了。」
謝衍之點了點頭,唐見疏之前在大學的時候就經常蹭他跟他姐的視頻電話,也算是沒見過幾次面但又熟悉的網友。
酒吧附近沒有停車場,唐見疏的保時捷擠在路邊的臨時停車點上。謝衍之昨晚熬了大半夜寫程序,早上又被季書辭強行拖起來吃早飯,這陣在酒精的加持下越發覺得困。
他隨意挑了平緩的英文歌,閉眼靠在墊子上半眯了一會兒。
半睡半醒間他聽到車門鎖扣彈開的聲音,緊接著車窗被人輕輕敲了兩下。
季書辭看他靠在窗邊沒有直接開門,等人睡眼惺忪地抬頭看向自己,眼神逐漸從模糊過度到清明後,才動了動手指示意他讓開。
檸檬香跟白蘭地的味道淡淡盤旋在謝衍之周身,季書辭關上門,把他讓帶的生肖手鍊遞給他:「你不是跟我說下樓散步嗎,小區里什麼時候開了酒吧?」
謝衍之換到另一邊窗戶靠著,待了一會兒又挪了回來,像是找到了比窗戶靠起來更舒服的地方。
「沒喝多少,是昨天只睡了三個小時太困了。」
謝衍之咳嗽一聲,表情閃過幾分心虛,避重就輕地敷衍了兩句,把墊子往季書辭身上一放,自然而然就靠了上去。
季書辭微微皺了皺眉,他不討厭別人喝酒,但討厭明明知道自己傷沒好不能喝酒的人還要喝酒。
他很少管別人的事,最多也就是提醒一下,聽不聽他都無所謂,畢竟那是人家自己的路,是死是活跟他沒關係。
可他對謝衍之不聽他的話卻罕見地有點不悅,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掌控欲已然在他心裡生了根。
他從小到大都不會明面上跟人吵架起爭執,生氣的唯一表達就是冷臉不理人。
謝衍之一路上都在補覺,以至於下車後季書辭走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跟他說,他才意識到不對。
他跟唐見疏對視一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以為是他因為自己騙他生氣了。
季書辭沒來過謝雲瑤家,不知道具體位置,只能盲目地領先他們半步往前走,也沒留意跟在旁邊的人影慢慢落後了幾步。
「嘶——」
背後傳來一聲輕呼,季書辭下意識轉過頭,看見謝衍之背對著他蹲在綠化帶邊上,弓著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
「怎麼了?」季書辭問道,「是不是腰又痛了?」
他等了一會兒沒見謝衍之回復,走上前正準備拉他起來,原本在地上半天不動彈的人突然轉過身,手裡捧了幾多紫白相間的小花沖他笑了笑。
「好看嗎?送給你。」
夕陽的餘暉紅得像要滴出血似的,謝衍之把手往上伸了伸,季書辭的心跳隨著他的動作莫名空了一瞬,眼皮不受控制地眨了兩下。
「好多都踩壞了,就找到幾個完整的。」謝衍之站起來不由分說地把花塞給他,「別生我氣嘛,我以後保證不騙你了,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