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宋羊冷冷道,他没错过徐菱与小厮互动,心里的疑惑不断加大,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我家夫君需要静养,徐小姐这段时间还是莫要来打扰了,待赵大人回来,我夫夫二人会立即离开的。”
“程夫郎可别说气话,我先告辞,一会儿就让母亲请个大夫过来,霁州城里的大夫能人众多,定能让程公子好起来。您千万别拒绝,此事是我的错,还请让我赔罪吧。”徐菱说着,不看宋羊的反应,也不敢看身旁的小厮,转身就往院门走,却被门口的人拦下来。
拦人的是程锋的下属们,他们看向宋羊,见宋羊点头,他们才告罪放行。
看着徐菱等人离开,宋羊转身回屋,若有所思地道:“程锋,我觉得我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徐菱被那名小厮“押”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这人已经褪去了伪装,对徐菱毫不留情地说道:“大人让你勾引姓程的,你这么久没得手,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诚心勾引!废物一个,还敢对大人阴奉阳违?”
“我岂敢?程公子和程夫郎情比金坚,没有第三人的位置。”
“哼。”小厮没了方才的低调,“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哪也不准去。晚点普言大师前来,你跟着一起过去,不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留在他们的院子里。”
“我知道了。”
小厮快步离开,徐菱知道院子里的下人都是看管自己的人,径直回了房间,牢牢把门关上。
长长出了口气,徐菱褪去风情万种的媚气,变得木然又冰冷,一双眼没了神采,她打开衣柜,扯出一块包袱皮,装上一串银钱,衣服、饰,还有她最心爱的欧阳译文集,包袱很快就收拾好了,但徐菱的眼神却更加黯淡。
她多想离开徐府,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可是……
在她手边,是欧阳译的文集,和一支凤仙花簪子。
可是她还没有报仇。她不能让母亲就那样含冤而死!
徐菱最终把包袱里的东西又通通拿出来,放回了原处,那本文集则被放到了衣柜深处,一个平日里看不到的地方。
握着母亲留下的凤仙花簪,徐菱缓缓走到镜子前,露出练习了千百次的娇媚笑脸,而后将簪子插到了头上。
客院里,程锋接连下了几道指示,然后和宋羊一起用饭,两人等着徐府的下一步动作。
午后不久,徐夫人为,好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客院。
宋羊将人请进来,命玉珠上茶。
“我已经听说菱儿的所作所为,真是羞愧难当,是我教女无方,没想到菱儿居然做出日日上门叨扰这样的事,”徐夫人摆出知府夫人的气度,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无赖,她说:“只是菱儿的心意确是真的,她对程公子是一片痴心呐……”
徐夫人说着,悄悄打量程锋和宋羊的神情,见两人不为所动,有些失望。
她在徐府多年,一直无所出,对徐巧的两个孩子也只能做到表面亲和。徐菱的生母不过是个卑贱的妓子,徐夫人也很不喜徐菱那副矫揉造作的媚态,常常背地里骂她勾人的狐媚子。徐菱误伤了钦差大人的恩人,徐夫人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她不是诚心要给徐菱牵桥搭线,只是要给徐菱难堪罢了。
“唉,看来二位是无此意了。”徐夫人给了徐菱一个凉凉的眼神,“是菱儿不像话,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般风尘女子作态,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徐菱一声不吭,任由她阴阳怪气。
程锋只是看着手里的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宋羊负责应对这些人,闻言却也只是浅笑。
徐夫人唱了好一会儿独角戏,才清了清嗓子,为程锋和宋羊引见身侧之人:“瞧我,关心则乱,说了一堆不相干的话,程公子的腿伤如何了?这位是普言大师,能妙手回春,往日我家大人有个头风脑热的,只要吃了普言大师的药,都能药到病除。程公子,不妨让普言大师瞧瞧啊?可不能讳疾忌医呀。”
“阿弥陀佛。程施主,贫僧普言,略通黄岐之术。”普言行了个佛礼。他一身浅色的僧袍,未披袈裟,看起来很是朴素,眼里是悲天悯人的慈意。
该程锋表演了,他露出一个苦笑,“多谢徐夫人关心,只是我的腿伤并无大概。”
“夫君,毕竟是徐夫人的一片心意,不如就让这位大师为你看看吧。”宋羊也配合着演,侧过身子面对程锋,拉着程锋的手,认真相劝。
“好吧。”程锋微微拉开袖子。
“阿弥陀佛。得罪了。”普言伸手搭上程锋的手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惊疑,这姓程的竟是内功亏损、功法逆行?!哈,亏他连日警惕,原来不过是废人一个。
“程施主的腿伤并无大概,只是内伤严重,怕是……”普言话没说完,但他凝重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普言大师,我夫君还有救吗!”宋羊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顿时出来了。
徐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情况,“程公子原来伤得这般重啊!”
程锋摇头一叹:“我的身体我清楚,不过是废去一身功夫,做个普通人罢了,幸好我夫郎不会嫌弃我。”
“夫君,我怎会嫌弃你呢!”宋羊心里尴尬,他演得好像有点过了。
“贫僧倒有方子能为程施主调理一二,服用一年半载,配上健体的训练,虽不再能习武,但也不至于落下病根,缠绵病榻。”
“如此便多谢普言大师了。”程锋拉住宋羊的手,与他对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徐菱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小女徐菱对程公子一见倾心,自愿为程公子侍疾,还请程公子和程夫郎不要嫌弃小女,还请母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