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就不知道了一个两个那么钻牛角尖干什么,非得往死里折腾他,才醒又躺,事事不休,休住,休住,狂风未歇,暴雨又倾,就是不肯给他点静静的流年时光。
躺着也不容易,沈亥可能是觉得把陈旭从高床扔到地下,沾满尘埃太过轻易,七分的力气出,四分的力气用,陈旭这身子骨称重起来,净含量骨头架子一副,薄纸似的轻盈,不用多大力气,人就能躺在地,这实在是对沈亥这么些日子等待一个浅陋的回报,积累的怒火找不到决堤的出口。
所以说给陈旭两巴掌是不是上天晓理明辨是非名正言顺的事情,陈旭鼻血两行,红色的小溪涓涓而下。
施暴者义正言辞的批评陈旭,“你真是太弱了。”
又一个对他的弱小平铺直叙的人,好像这就是铁定的事实,不容反驳,把他那点弱点放大再拿着针刺去戳弄。
弱肉强食的法则,人人把它奉为圭臬作为永恒的准则,看它加冕升高,熠熠生辉高高的悬浮每个人的心头,在人性的上方。
人体的血也就这几千毫升,待血干涸,他就升天。
陈旭抿了一把鼻血,粘稠的湿润,白色的纱布不见本色,斑斓一身红,他能动了。这就是挨打的力量,真是别出心裁,深得别人之心。
不过,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他无法谄媚这曾经伤害过他的一切,献上一记大义凛然可折不弯的眼神。
生命的力量不容忽视,风可以吹走一张纸。却不能吹走一只蝴蝶,你可以把一个人用暴力打服,到绝不可能让他心服口服,来吧使出浑身解数,看你能打出什么花样来。
啪啪,又是两下音韵清越的巴掌。
沈亥的掌心泛着浅浅一点胭脂红,陈旭脸上的皮肉深刻出两个明红的巴掌印,脸皮平地起高楼,横空拔起一座高耸的楼,哪怕是在痛觉屏蔽的功能下,陈旭也能感觉到这两面脸的的肿胀。
真他妹的年轻气盛,零容忍,他快死了,死,这个知道吗。喉咙聚集的血液逼人的往外冲,连吞咽都是耗费力气的事,陈旭紧紧闭着嘴,血味冲天。
沈亥抓住陈旭唯一没被包着的脑袋,大掌摁着陈旭满头乱糟糟的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看我?”
要不是开不了口,陈旭少说给他两句睥睨天下的豪言壮语,长自己的志气灭他人的威风,但是无从开口,一开口阀门决堤,生的事情估计会更加无可挽回。
至于要他在强权之下做暴力的俘虏奴隶,要摇尾乞怜泪雨涟涟撕心裂肺跪下来三拜九叩卑微又尊崇施暴者,这不可能,反正他就是色厉内苒没啥实力一决高下,这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给他一点小小的尊严保留不赶尽杀绝好吗。
就那么稍稍的当作食飨,享受而已,别在生活给他的重击下,再增加你这个夯货的拳脚。
世事沧桑,无语泪先流,和生活虚与委蛇,得过且过,忍则忍过。
和平,这世界需要和平,把暴力的种子毁灭,放飞和平的白鸽,还自己鸟语花香,还自己内心平和的山清水秀,别被滋生的阴暗情绪荆棘所吞噬,埋葬。
心声总是在残暴不仁的现实卷走,沈亥的恻隐之心全叫狗给吃了,对他一个体弱多虚的人违背人道主义原则,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块脏兮兮的布条塞进陈旭血腥的嘴里。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这是你自找的,血盆大口一张,把控这机遇,陈旭啐了沈亥一口。
准度不够,一点污浊现在沈亥侧脸。
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的血腥,沈亥满满当当死死紧紧的堵住陈旭的嘴,把他摊平在地,血腥往肠胃里进,人在沈亥手底下抖。
受伤太重,无意识的行为。
眼神依旧是无动于衷,命运的暴风雨正在狂乱袭来。就像是要彻底把一块面团摊平,让这面能做出更多美味的东西,沈亥随便找了根棍子,就在这样古井无波的眼神中,轻轻巧巧的耍在陈旭身上。
不解人情冷暖,世情炎凉,要你不做人你还真不做人,他妹的,喜形于色,不懂得不怒于形,不喜于外,就这么经不起别人低陋的眼神,他只是做戏,你也没必要过分投入其中,行若狗彘,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陈旭勉强的蜷缩身子,不暴露人前,这虾米的样子又给人打起来不爽利的糟糕体验,沈亥把他踢翻过去,后背供人殴打。
既已不见,何必再演,陈旭无处着落的眼神落在破床上方的同样烂的别具特色的破窗,几根木头孤棱棱的竖着,空隙够人钻出去,上边一个小生灵在上面爬。
八条细长腿,一腔孤勇志,腿脚轻便的顺着朽枯的木头往下爬,精神可嘉,毅力顽强,而且它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无限远方,爬着爬着就翻山越岭的到陈旭这边了。
平生无所惧,除却蜘蛛子。
衍生着换个姿势被打的想法,他对蜘蛛是毫无抵抗,这万一对方以为他这死气沉沉的样子是死人,也要征服他这块土地,稍作猜想人已颤缩不已。
人可以被打,但不能被蜘蛛爬。
摸着手底下坚硬的泥巴地,陈旭就要来个快转移,突然,当头棒喝,云里雾里,黑影阵阵,晕眩感强势的累压在四肢体骨,碰下脑袋壳子,一手血。
他妹的,谁教这龟孙玩意打人挑头上打的!
陈旭昏在满手血腥里。
棍子飞做两节,沈亥丢掉手中残留的一小节断枝,看了看陈旭头上流的血,大手包住陈旭的脸抬起来检查他的伤口。
汗湿的碎夹杂着红色粘稠的血液右耳侧边的头颅开了一道口子。
把人丢到床上,驾轻就熟的打开一直备在左右的医药箱,白酒消毒,绷带缠,熟练的给陈旭处理好伤口。
令人郁躁的脸被层层叠叠的绷带严严实实的遮住,再也看不出像谁。
果然一开始就该把脑袋包住。
药瓶子里倒出六颗低效药,磨粉兑水,又给人灌了下去。
要等三天。沈亥看着陈旭被包住的脸唯一剩下的嘴鼻,男性化的特征,没什么相似之处。为什么他会觉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