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想闭的眼睛不敢再闭,撑坐起来,“谁惹我媳妇了?”
赵美华坐在床沿叹息:“真是想不到,简直是今非昔比,你说我怎么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样?”
她嫁进刘家时,小姑子还是个克夫的寡妇,现在人家活得比谁都滋润。
“日子过成哪样?不是好好的吗?”刘峰抓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越听越糊涂。
赵美华白了丈夫一眼,瞥见他背心上的几个洞眼,顿时恼得不行,“怎么又穿这件背心?不是让你丢了吗?
全是洞眼,跟个筛子一样,你也不嫌磕碜。”
“马上给我脱下来丢了!”
“哎哟,姑奶奶你别扯,挠着我肉了,我自个儿脱。”
刘峰还舍不得,“好好的一件背心,丢了多可惜,咱家老幺还在乡下,不省着点,日子可怎么过?”
不提还好,一提直接点炸了赵美华。
她生了三个儿子,说出去都是被人高看的,结果日子还比不上生了两个丫头的小姑子。
想着还要给三个儿子娶媳妇攒结婚钱,赵美华顿感焦灼和无力。
……
一墙之隔的动静,两边都听得着。
刘老太是年纪大了,但耳朵不背,重新别了下耳侧黑卡,看见从里间走出来的虞晚。
又是好一通稀罕。
“姥姥的乖孙,来来来,快到姥姥这来。”
“咋就这么俊?长得比隔院的月季还好看。”
虞晚被刘姥姥一口一个乖孙,喊得不好意思,脸上也适时晕起一片红云。
“姥姥,你再夸我,我就要上天了啊。”
刘萍笑嗔:“这孩子,就是实诚,被姥姥夸两句就不好意思了。”
“隔院的月季是长得好,前几天你杀鸭子过的血水不就被要了去吗?”刘老头抽了口旱烟,眯着眼又想起自己养的迎客松,咋人家养什么活什么?
他养的那盆景,好像都死透了。
被老伴煞风景,刘老太不满道:“别在这抽旱烟了,去把你那空花盆腾出来,这几天下雨刚好种香菜。”
午后阳光正晒。
等儿子儿媳都去上班以后,刘老太又拉着女儿和孙女去了供销社。
虞晚像个牵线木偶,说去哪就跟着。
到了供销社以后,刘老太又让她选布匹,“看看喜欢哪块料子,这几块深色适合做裤子,这边清亮色的适合做衬衣,挑好了姥姥给你做,包管你喜欢。”
“谢谢姥姥。”
虞晚没考虑多久就挑中了一块烟灰色和一块纯白色的布料。
正好做长裤和白衬衣。
共扯了八尺布,花了两块四毛钱。
要不是布票不多,刘老太还想给虞晚做一件外套,好在现在才五月中旬,赶在下个月月初做好,还能穿好长时间。
相比友谊商店买的舶来货成衣,扯布料自己实在划算太多。
到了半下午,虞晚和亲妈回了报社职工院。
刘老太也在儿媳赵美华下班前回了胡同,怕被瞧见扎了儿媳的眼,又把布料藏得严严实实。
只寻着家里人都去上班的时间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