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冷兵器的天花板!”
白覃被将军的一记神射惊的差点跪下,哪怕在梦里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神技,在自己火气最旺盛的少年时代,一米外的目标也不能准确射中,他崇拜的看着这个疤脸将军,脸上的疤痕好像也不那么狰狞了,远处的贼人好像没有一丝的惊讶,似乎就应该如此。
又有一箭射来,漆黑的铁箭破空的声音令人牙齿酸,箭矢在铁甲上留下了一条白印便滑了开去,疤脸将军纹丝不动,伸手抓住了即将掉落的箭矢,搭弓成满月,嗡嗡声中箭矢脱缰而去,弓身上似乎有流光闪过,远处一颗大树上两个黑衣人落了下来,一箭双雕!
白覃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升华,仿佛自己就是那射日的后羿,手持射日神弓,无惧任何妖魔,一箭射出,漫天神魔如雨点般落下,一位堕落天使性感的嘴唇上溢出一股乳白色的。。。。不对,是一股猩红的鲜血,半躺在他的脚下昂起高傲的头颅注视着白覃,漆黑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恐惧。
“上仙饶命。。。。”
白覃仿佛没听见她的乞求,单脚踏下,一条妖娆的生命即此终结。。。。。。
半山腰上一全身黑衣的汉子站在那里观看着战局,身后密密麻麻的趴满了手持利刃的人。
“告诉黑虎,不计伤亡全力进攻,弓箭手全力钳制住商将军,注意不要伤害马车中贵人。”黑衣汉子对身后之人轻声说道。身后之人抱拳领命离去。
“商离啊商离,如此猛将豢养在宫中当真可惜了。”黑衣汉子自言自语了一句便不再出声。
下方贼人进攻更猛烈了,数十位弓箭手不断地变换着方位对疤脸将军进行骚扰,一般的木质箭杆无法做到远距离的精准射击,只有这种铁质的特制箭杆方能达到要求,一根箭杆耗需三人耗时半日方可制作完成,非紧急战事不可动用,现在却不要钱似的倾泻而下。
疤脸将军收起长弓,拔出腰间陌刀格挡箭矢,长时间的弯弓会导致双臂软,对后期战事不利,已经有贼人突破了马车圈,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百十个陌刀手无法对混战的人群进行无差别的攻击,只能退守二线,辅兵和商队护卫仗着兵尖甲厚与贼人战在一起,不断有人倒地不起,狭长的战圈里满地都是尸,血水积聚在尸之间,一脚踏去,黑的血液溅起满身满脸,腥臭的味道让人不忍呼吸。
白覃已经结束了臆想,割了里衣的一块布条,用水打湿了蒙在口鼻间,刺鼻的腥臭味才稍微好了点,但喉间像是喝了一口腥臭的人血般,令人欲吐而不能。
胃已经痉挛的不知疼痛,满耳的喊杀声使人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甩了甩头想把这噪杂的声音甩出去,没有任何效果,像是刻在了脑子里,闭上双眼任然能看见肢体横飞,鲜血飘溅的场面,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仿佛天地间万物都向自己旋转着围拢而来,自己像是飘在空中任由万物撞击,一下两下三下……
“起来!”突然一声大喝把白覃拉了出来,周围依旧喊杀不断,马车已经不知去向,疤脸将军和官兵也已经不在了,只有满地的尸体和厮杀的人群,白覃抬头看见满身鲜血的队正正看着自己,一只手上有血顺着胳膊流下来,胸口的藤甲已经破损不堪。几次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闷闷的几声传了出来,这是由于紧张和胃部的痉挛导致的失声,白覃任由队正抓着向远处跑去,翻过一个山头队正再也坚持不住坐在了地上。
“白哥儿,我不行了。。。。一会你自己逃命去吧。”队正靠在一颗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白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紧张的扒开他胸前的藤甲,一块烂糟糟的伤口正向外冒着血水。
“铁枪造成的穿透伤。。。。。前后都有。。。不用看了。”队正阻止了白覃的动作,握住了他的臂膀。
“小兄弟,我叫张二林。。家住槐安城南2o里的张家寨,家有一妻一子。。。。如果小兄弟以后方便请帮忙照顾一二。。。。张二林地下有知必来世牛马相报……咳咳咳”白覃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下他的性命,只能用双手按住伤口减少血液的流失。
“记住了……”张二林突然双眼圆睁,一把拉住白覃奋力的向后甩去,自己却瞬间站了起来,大叫着向前冲去。
白覃被摔在了一块石头上,疼的他想要大叫,但这种疼痛也让他失去的感官重新活了过来,后面张二林的喊杀生传来,白覃回头望去,一杆枪尖从张二林后背上刺了出,身下压着一个贼人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白覃暂时忘记了恐惧,他知道一旦贼人站了起来,自己必死无疑,慌张的掏出了袖中的短刃,快爬了过去,对着贼人的头和脖子处一阵乱刺,滚烫的鲜血溅了满脸才阻止了他继续下去,白覃抹了一把脸,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把张二林翻了开来,已经死了,他是为了救下自己而死,不是他拉开了自己,那一枪会直接穿透他的身体,白覃知道自己欠了他一条命,却不知该怎么还他。
想起他生前的话语知道他唯一记挂的是家中妻儿,想必他也想回家,白覃不知道张家寨在哪,单薄的身体更是无法把张二林的尸体搬运回去,无力的躺在地上想着对策,山下喊杀生慢慢的停了下来,贼人忙着搬运着战利品,一车车的东西被扛着走远,剩下一地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夜幕降临,白覃拖着张二林的尸体慢慢的下了山,找了一辆独轮车,把张二林的尸搬了上去,推着慢慢的向前走去,顺着车辙走了四五里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路边,深夜里山里各种虫鸣鸟叫声纷纷传来,白天的一场厮杀丝毫没有影响它们进食的心情,白覃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不敢倒下,漆黑的山林中必然会有猛兽,摸索着找来几根枯枝,掏出以前烤肉用的火折子点起了一堆篝火,趁着火光把附近能用的木柴全部捡了过来,火光的温度带来了一丝丝的能量,白覃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了,只能硬挨着挺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覃靠着枯木睡了过去,担惊受怕了一天精力早已耗尽,稍微放松下来便再也止不住潮水般的困意。他不知道有一队人马顺着火光找到了这里,一身黑衣的大汉看了看熟睡的白覃挥挥手便又再次隐没在黑暗中。
白覃再次醒来时却现身旁多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一身华丽的锦衣上满是泥土,凌乱的头还能看出原本盘的整齐的髻,白覃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太阳已经升起,张二林依旧躺在独轮车上静静地呆着,因失血太多脸色蜡黄,白覃找了些树枝和茅草盖住了尸体,用树皮搓成麻绳固定了下。做完一切便准备继续赶路,走了几步又回头喊醒了来历不明的女子,女子也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处,两人尴尬的对视着,肚子的叫声让他们更加的难为情,白覃作为一个男人,起码心里年龄达到了,率先开口:“走吗?”
女子也不搭话,只是四处看了看,大山深处的清晨还是有点凉意,四处外出寻找食物的野兽还没有完全回巢,偶尔有狼的叫声传来,每一声都像在催促着赶路的人们加快脚步。。
白覃看她没有搭话,以为她不愿意,也不勉强,便推起独轮车向前走去,不知道这片大山绵延多少里,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尽量走出去,山里面太危险了。一路踉踉跄跄走了一个时辰,肚子更加的饿了,身上淋的鲜血经过阳光的照射,散出一股腥臭的味道,非常刺鼻,那女子远远的缀在后面,几次跌倒又坚强的爬了起来,倒是很坚强。
白覃放下独轮车走向山坡,他试图找点可食用的野菜,收货还不错,大把小野葱,苦苦菜,甚至还有野生的马铃薯,挖出来后却很失望,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块茎很小,掰开一个尝了尝,凑合着可以食用,连续挖了几颗,爬到树上淘了几颗鸟蛋便返了回去,那女子相必也不敢一人走在深山里,坐在路边等待着,见白覃返回便警惕的站了起来,白覃也不理他,找了块松软些的土地把几个马铃薯和鸟蛋埋在土里,找了些树枝放在上面点燃,新鲜的野菜串在一起,稍微放在火上烤了下,怀里的盐块拿出来在上面蹭了几下,卷着小野葱吃了起来,也许是饿了,白覃觉得味道还不错,至少肚子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