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對著錦玉茗身後的大丫鬟道:「那就麻煩蘇芳姐姐了,我急著要呢,別一會兒玉茗姐姐變了卦。」
蘇芳應是,轉身便去給她拿字帖了。
錦雅丹在一旁看得牙酸,這唐蕊諂媚的樣子,真真令人不齒。
眾人正在聽風小築里玩得熱鬧,錦葵從遠處走來,向眾人施禮後便站在一旁,舉止大方端莊漂亮。
錦雅丹本意是喊錦葵來羞辱一番,讓這村姑知道自己跟她們的差距,可沒想到她穿著、禮儀都挑不到什麼錯處,便不由訕訕,覺得無極了。
錦玉茗看見錦葵,招呼她過來,又拉起她的手,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堂姐錦葵,剛從遼東來京到中,日後大家多照顧一些。」
唐蕊見錦雅丹神色輕蔑,錦玉茗言語平淡,便知錦葵不得錦家姐妹喜歡,她睫毛微顫,眨著眼睛對錦葵說:「我叫你阿葵可好?」
錦葵點點頭沒有做聲,她記得這女孩,上輩子也有這一出,錦雅丹喊她參加她們的聚會,席間就是這少女說她穿不慣沒有土腥氣的衣服。
唐蕊莞爾一笑,繼而又道:「阿葵,聽說遼東氣候惡劣、極其窮困,男女老少都啖生肉飲鮮血,從不沐浴梳洗,可是真的?」
周圍幾個小姐丫鬟輕輕後退,眼中帶著些疏離同嫌惡,遠著錦葵幾步,更有甚者掏出懷中手帕,輕掩鼻尖。
錦葵抬手無意識地摸了下頭上的髮簪,她想到上輩子的自己,第一次參加這些所謂京中貴女們的聚會,也是這樣被人藐視。那時候的她,羞憤害怕,只會晚上抱著被子偷哭,白日卻又忍不住想要融入她們。那些貴女說她是村姑,她就學著她們穿衣打扮,她不會說官話,每次開口別人就笑做一團,她就很少說話。她們說遼東窮困僻遠,諸多不好。她就真的把從遼東帶來的東西都收進箱籠里,包括那遼東兒女的一身傲骨。
可就算那樣,她也沒有得到過誰說她一個好字。
錦葵抬眼看向唐蕊,柔柔做了個福,臉帶笑意,語氣平靜地說:「遼東盛產山野奇珍同各種上等皮毛,京中大人們同小姐冬日裡穿著的那些狐皮貂皮,大部分都是從遼東購來的。每年冬天村里都會有從京里來的各家下人,為搶奪一塊上好毛皮,打得不可開交。」
頓了頓,又笑眯眯道:「遼東氣候比京城惡劣是真,窮困卻說不上。這位小姐身嬌肉貴,怕是上京城外街都沒去過,會瞎說也是正常。」
噗嗤一聲嬌笑,一個臉蛋兒圓圓、杏眼圓圓,身形圓潤可愛的小姑娘笑眯了眼。
「可不就是瞎說,宮中三十道名菜,差不多三分之一出自遼東,什麼生爨牛、烹虎肉、燒鹿肉、燒香菇、塞外黃鼠、蘇子葉卷木耳、遼東甜松子、香菌等等,都是遼東菜,還啖生肉飲鮮血,你可是好大一張嘴,睜眼扒瞎的功夫倒是厲害。」
錦葵看著眼前粉妝玉琢,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嫣然一笑。那小姑娘也不管唐蕊在怒氣沖沖地瞪著她,走到錦葵面前,巧笑倩兮,睜著烏黑烏黑圓溜溜的大眼睛:「我叫夏小蕊,以後你同我玩,別理她。」夏小蕊才不管唐蕊什麼臉色,反正現場這些人里,她爹地位最高。
在京中,三品官職算得上是個分水嶺。三品以上官員家的子女玩在一處,三品以下的玩在一處。那些皇室貴胄同頂流世家自成一派,是她們想攀也攀不上的。
夏小蕊她爹雖是個侯爺,但並不是功勳世家出身,他爹本是光祿寺署正,一個從六品的小官,管膳食的。一次宮中宴席聖上吃了道他爹爹做的菜,一高興就封了個烹鮮侯,他們一家算是雞犬升天,但在京中地位還是很低的,不要說三公五侯家的女眷,就是一二品官員家的子女,人家也是不屑同她攀交情的。
不過就今兒個場上這些人,還是得賣她三分薄面。
錦葵笑著對夏小蕊點點頭,拉著她的手:「你懂得可真多。」
「嘿嘿。」
夏小蕊伸出柔弱無骨的小胖手,捂著嘴笑,粉嘟嘟的小臉透著一絲狡黠:「我確實蠻聰明的。」
「哼。」錦雅丹看著二人嗤笑,一個村姑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廚子,兩人走到一起倒算得上相得益彰。
第23章第22章欺辱
錦葵同夏小蕊都不理會陰陽怪氣的錦雅丹,兩人在一旁嘮得歡快。錦雅丹只覺心頭怒火蔓延,正準備上前同二人爭上一爭,卻被錦玉茗一把拉住,錦玉茗睨了一眼錦雅丹,以作警告。又對著臉色不虞的唐蕊打起圓場:「葵堂姐同你說笑的。」
唐蕊臉色這才有所緩和,不過待到後面,在錦雅丹和唐蕊的帶領下,眾人開始有意無意的排斥錦葵同夏小蕊。雖大家年齡相當,玩在一處,但京中交際不同平常,人來人往之間,看重的更多是你背後的家世,或人脈、或資源。
聚會過後,錦葵帶著身邊丫鬟走到錦灤院外。她身邊丫鬟酡紅是從錦玉茗院子撥過來的,朱瑾則是從錦雅丹院子撥過來的。酡紅面上對她還算有幾分恭敬,朱瑾卻是明里暗裡給她不舒服。可錦葵人在屋檐下,也不好日日為這小女兒家拈酸惹醋的小事去麻煩伯父。
來到宣博院錦葵著身邊酡紅去喊來石頭,酡紅還未出聲,朱瑾便對錦葵道:「堂小姐怕是不懂禮數,怎能讓貼身丫鬟去哥兒們院子裡喊人呢?」
酡紅雖未反駁,但也沒有出聲,只沉默站在門口,不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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