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
「在呢。」何池歡快應聲。
岑嶼伸手撥開何池額角的碎發,拇指輕撫著他的眼角。
他眼尾有一顆小痣,而這顆黑色的痣,之前從未出現過。
是他前世的苦。
何池看不懂他眼底的深沉與夾雜著的悲傷,像是受了驚,「怎、怎麼了?」
「胃有沒有不舒服?」
何池搖頭,「沒有的。」
「那就好。」
岑嶼鬆開了手,指尖泛著滾燙的疼意。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何池前世的樣子,崩潰無助,脆弱蒼白,可是依舊有一種天真。岑嶼不知道他這種天真來自於何處,只知道他仿佛天生便是如此,不會因為自己經歷了多麼多的苦難便生了憎恨。總是溫柔,卻又總是受傷。
那個人怎麼捨得?
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寵的人,那個人為什麼得到了卻不珍惜?
岑嶼錯過太多了,他後來才明白生命是如何重要,沒了這條命,連喜歡的人都護不住。
現在這樣特別好,沒有陳辰,沒有父母,沒有任何人,他也沒有逼不得已,沒有眼睜睜的將他的愛人拱手讓人,也不會在最後站在他旁邊看著他的結局卻無能為力。
而只能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初冬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
岑嶼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走了。」
兩人邁動步子,何池抬頭看他,「岑嶼,你剛剛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你看起來很難過。」何池認真道,「你不要難過,我不想你哭。」
岑嶼笑起來,「你在我身邊,我便不難過。」
何池連忙說,「那我就在你身邊。」
「我沒事的,小池,你不用擔心。」
我沒什麼事。
只是很想你。
想了你一個又一個十年,想了你兩世,想到骨子裡發疼,想到撕心裂肺都還是在想念。在無數個觸碰不到你的日子裡,在那些無能為力的時光里,即使你站在我面前,即使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可我也很想念,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想讓你知道我就在你身邊。
想讓你知道我愛你。
那就從這輩子開始。
「好吧。」
何池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愣愣的。岑嶼停下來,虛虛攬著何池的肩膀,說:「怎麼走路都不認真?又在想什麼呢?」
「我覺得你好像一個人。」何池悶悶地答道。
「誰?」
何池眼神十分茫然,「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