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聖人公開了?太子薨逝的消息,連下兩道聖旨,一道將已死的六子廢為庶人,徹查同黨,另一道聖旨嘉獎麗陽。
麗陽接旨時依舊神?色沉鬱,似仍沉浸在手?足相殘的哀痛中,路上入府皆不苟言笑,直到寢殿內。
梁徹依照麗陽離府前的吩咐,候在殿內,見麗陽入內,關切道:「殿下一宿未眠,可要先睡會?」
說著便要鋪被,麗陽卻擺手?攔住他:「心裡疼,哪裡能閉眼。」
梁徹回身,緊緊凝視麗陽。
麗陽到平時常坐的臥榻上坐下,一直握著的聖旨也放到榻上。
她是真的睡意?全無,但不是因為哀痛,而是興奮。
良久,麗陽終抑制不住,吩咐梁徹:「把架上那壺九醞桂花拿來。」
梁徹緩緩取下,遞給麗陽時遲疑片刻:「殿下——」
麗陽一把奪過,仰脖痛飲:「一醉解千愁!」
江山唾手?,心愛之人在側,實在忍不住飲酒作樂。
麗陽直勾勾盯著梁徹,眼前人好像又變成那個人。
梁徹與之對視,分外忐忑。
他已經查了?十七日,終於在昨夜,麗陽沒回來的夜晚,確定吳王身邊最得力的內官韓七斤是麗陽的人。
昨日一場驚變,只怕是麗陽攛掇。
他要想?尋個機會,把這個重要消息傳回給主公。
梁徹神?色複雜凝望麗陽,正百感交集,忽見麗陽猛地?傾身。
「殿下!」梁徹下意?識扶住。
麗陽抿唇。
胃內翻江倒海,肝腸攪動——酒里有毒!
她眯眼盯著梁徹,是他下毒?
麗陽一邊想?著,一邊手?指摩挲壺身,沒有機關,毒在酒內。
腹內已由攪動變成寸斷,身上很快浸了?冷汗,麗陽深吸口氣,努力維持如常面色,將壺遞給梁徹:「來,陪本宮喝。」
麗陽沖梁徹嫵媚一笑。
她平日經常這麼說,梁徹不疑其它?,接過來就飲。
麗陽見他唇不沾壺嘴,便將壺嘴往他唇上送了?一分,梁徹對嘴又喝了?好幾口,抹一把嘴角:「這酒真烈。」
面上漸紅,但並無痛楚。
麗陽已疼得不能發聲,默道:酒沒毒。
那毒在哪處……安神?香!
她昔年曾在書上見過一個毒殺人的法子,九醞桂花加上安神?香,兩樣無毒的東西?瞬變劇毒。
是父皇要她性命!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