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的离开,在仙宫激起轩然大波。无论侍从还是弟子,没有人不骂他的。
过了几天,乔小泉在城楼上找到了段璃璃。
夕阳中,段璃璃坐在箭垛上,腿垂在外面,随风晃。
“门主。”乔小泉喊道。
段璃璃转头。
乔小泉过来是跟她说一件事“那些小子们,歃血为盟了。”
段璃璃“”
“就昨天晚上,这些家伙摸黑悄悄过去的,在瓮城里。”乔小泉无奈又好笑地说。
少年少女们在深夜里摸黑去了瓮城,在那里,阿拓主持了歃血为盟。
“阿言狗东西就算了,反正我不当他是人。他走便走了。”阿拓说,“但今天,所有在这里的人,谁还想退出,现在就滚”
“留下的,都跟我歃血。”
“跟我一起立誓,今生今世,决不背叛仙宫”
“但有违背者,所有人,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少年少女们跟着段璃璃周游大6,个个都见过血,并不畏惧杀人。
他们都立下了誓言,歃血,宣誓此生忠于仙宫,决不做叛徒。
段璃璃扶额。
乔小泉不解“不是挺好的。阿言那样的,再不能有第二个了。哼”
他还在生气呢。这些孩子从一开始就归他管。学规矩是跟他学,学知识是跟他学。他万料不到会教出阿言这么个白眼狼来。
他在生自己的气。
段璃璃很无奈。
知识这种东西,可以由外向内灌输。但是思想这种东西,只能自内觉醒。
每个人都生活在时代的局限之内。
甚至连她这个异界来客,都差点被所谓的时代局限给同化了。
她无奈笑笑,转过头去,眺望通往远方的那条路。
那个少年就走在这条笔直的路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仙宫的。
她忽然问“小泉,去年的元月十七,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乔小泉莫名“什么日子”
这日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是任何的节庆日子。
段璃璃眺望着远方,微笑“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乔小泉困惑不解。但段璃璃也不给他解惑。
他带着这困惑回到自己的住处,取出一个仙宫批量生产的牛皮本子。
这是他的日记,因为很私密,所以刚才没有当着段璃璃的面取出来。现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取出来往前翻,一直翻到了去年的元月十七他几乎每天睡前都要记一笔的。
去年的元月十七,真的没有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一天。
头一年平阳城闹银荒,段璃璃倒是忙了一阵子,还有璃璃家开始转型,不过真正忙的还是胡祥。
段璃璃还是带着他们周游异邦。那个新年,他们是在烈翔城邦的某个城过的,专门看了别的城邦的民风习俗,然后才回到仙宫。
元月十七那天,一如往常。段璃璃在仙宫休憩,准备过两天再出。
他呢,做了一天实验,晚上记了两句日记,就睡了。
哦,那天唯一有点不一般的事,就是段璃璃忽然问了一圈,问是不是哪个组又鼓捣出了新的东西。
但很奇怪,没有。
这件事的确有点奇怪。因为段璃璃神通很大,他们这边鼓捣出一些什么东西,还没汇报呢,她就已经知道了。很神奇,像是开了天眼。
唯独去年元月十七那一天,段璃璃问了一圈,没有人承认。
乔小泉不知道,段璃璃坐在城墙箭垛上,在夕阳里,也用手摩挲着一个同样的牛皮本子。
郑言也有写日记的习惯,他把这本日记留给了段璃璃。
段璃璃摩挲着那牛皮封面,看着里面工整的字迹,无限感慨。
少年对世间许多事困惑已久,但他寻不到答案,也思考不出原因。
他把那些困惑都写在了本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