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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蚀骨之痛(第1页)

虽笑着,脸上却下来两行清泪。

天婈默默地望着那两行泪,心里头巨震惊。震惊完,她觉得久瑶都已那么伤情了,她也不好单单只是震惊,也需酝酿点旁的情绪出来。

比如难过。

可情绪这东西不是努力努力就能来的,她酝酿了半天,也挤不出半滴水来。刚要作罢,一个巨浪打了过来,那浪头高数百丈,震得她五脏俱移,六腑俱废,直接将她拍死在海岸上。

“幸好她死了,若是她还活着,知道她最喜欢的人就要跟她最讨厌的人成亲了,肯定也要气死了。死在刀剑下总好过被人气死,你说对吧?”

天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哑着嗓子问:“谁跟谁要成亲?”

久瑶歪到柱子上,“苏夜黎,跟。。。。。。“打了个酒嗝,“夙玉啊,呵呵。”

“啪!”手中的酒壶坠地,摔得粉碎,天婈的脸色难看至极,却还抱着希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罢,你是否搞错了?”

久瑶嗤笑一声,胡乱道:“整个天庭都知道苏夜黎喜欢夙玉,也就我那表姐傻,偏她看不出来,还以为。。。。。。呵,孤男寡女几万年共处一殿,如何生不出感情来?”

夙玉,是天后嫌夙媚儿本名不,替她重新娶的名字。不过天婈却觉得夙媚儿这个名字更适合她,从不以夙玉称之。

玉多高洁,她哪配!

耳边传来几声冷笑,久瑶续道:“如今,他想学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卿沧。他学卿沧,将那魔女的魂魄放入凡胎中养着,妄图令她脱胎换骨,重塑仙身。呵呵,倒看不出那冷面神君对那魔女竟如此用情至深。”

天婈彻底木了。

卿沧跟幽女的故事,还是她讲给久瑶听的。

那是一段经久不衰的旷世奇缘,至今仍为仙魔两族向往爱情的年轻人们津津乐道。

约莫十万年前,仙族神将卿沧爱上魔族公主幽女,却碍于身份无法结合。后来卿沧想了个办法,在凡间找了个刚怀孕的妇人,将幽女的魂魄放入那凡胎中养了一年,瓜熟蒂落,幽女自此脱胎换骨,除了魔性,顺利嫁给了卿沧。

不过此举有违天道,卿沧耗尽修为,也不过保他二人过了五千年的逍遥日子,便双双应劫消亡了。

天婈从久瑶手中夺过酒壶,就着这故事喝了一口酒,却因喝的太急,把自己呛到了,且呛出了眼泪。

苏夜黎也晓得这个故事,并做了第二个卿沧。

秦如月肚子里的、苏夜黎口中的那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原是那魔族长公主夙媚儿。什么历劫仙友,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全是鬼扯!

他在防备她,他要替夙媚儿脱胎换骨,自不能告诉她,因在他眼里,她一向喜欢与夙媚儿作难。他曾多次劝她离夙媚儿远些,如今想来,那些好言相劝、那些半带警告,全是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子吧。

他担心自己这个仙族三公主会欺负独自留在天庭做人质的魔族公主?恐怕是了,夙媚儿是那么柔弱,那么娇媚,那么孤苦伶仃,那么值得人怜惜,苏夜黎又是那么心软。

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苏夜黎会爱上夙媚儿,到底是她太自信,还是苏夜黎太会隐藏了?

他对她的那些好,从小到大都一样,明着放在台面上,谁都看得出夜黎神君宠爱三公主,只不过是哥哥对妹妹一般的宠爱罢。

又是谁说过,隐忍的爱才是深爱?

天婈捂住眼睛,咳的不能自已,温热的水珠从她指缝中漫延开来。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不然脑袋为何会这般难受?仿佛被人塞了一团棉絮,又被一阵风吹散,杂乱纷飞。脑中一会是苏夜黎冷漠的背影,一会是夙媚儿那张倾城魅惑的脸,一会是绛仙草,一会又是秦如月的肚子。

最后,她记起那日清早,阳光清心如水。她拨开柳枝,恰好见着一丫鬟送苏夜黎从怡畅院出来,苏夜黎边走边嘱咐那丫鬟:“夫人的饮食尤需注意,万不可放姜丝。”

她怎么忘了,夙媚儿体质奇特,自幼碰不得姜丝,一碰便上气接不上下气,锦鲤还因此捉弄过她,差些害得她一命呜呼。

秦如月恰好从不吃姜,苏夜黎找了这样一个合适的母体,真是用心良苦。

再者,当年幽女的魂魄是直接吞噬了那孕妇的胎儿,欠下一笔不得不还的性命债。而秦如月与黑蛇妖的胚胎本就不能存活,夙媚儿只是借她腹部一用,并未欠那孩子的债,反噬也就会小很多。

难为苏夜黎考虑得这么周全。

日日守护,各种仙草灵药滋养,若不是深爱,何至如此?

莫怪他一直没来找自己,莫怪他不愿在她身上耗费修为,原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他。

这个真相有些忒残忍了,天婈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遂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那酒却好似未经喉管,直接倒在五脏六腑上,焚得她心肝脾脏火辣辣得疼。

这疼痛,却有几分熟悉。天婈分神想了会,是了,那时候她去救锦鲤,不小心碰到了雷霆之火,那天火焚烧之痛也不过如此。

这酒,倒甚厉害。

锦鲤,锦鲤当初是如何触犯的天条?好像是爱上了一个凡人,爱上凡人之后还差点害死了夙媚儿。

脑中又想起那句凛冽的话,“放走锦鲤,是我此生最后悔之事”。

那时候不太明白,如今倒真真明白了,锦鲤犯事之时,苏夜黎并不在天庭,是以并不知晓她害得夙媚儿差些回家见姥姥。刚入天庭,恰好碰到天婈去救锦鲤,好心施了一把援手,待放走锦鲤后才知晓夙媚儿之事,所以才后悔的罢。

伤上加伤。

酒壶空了,天婈想走了,走之前还没忘记跟久瑶打声招呼:“我先回去了。”招呼完,木木地就往下跳,边跳还边道这什么椅子,怎么这么高?

等她记起她刚刚是坐在二楼栏杆上,而非椅子上时,脑袋已经着了地。

久瑶一个愣神,翻越栏杆,将地上那个满脸是血的人捞起,无尽若木花在她眼前晃悠。她只觉头晕脑胀,伸出手指抚摸上那若木影子,喃喃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意,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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