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答“今日赵家夫人入宫,君后正在接见。”
“摆驾凤宁宫。”
谢安韫喝得有些醉了。
他曲着一条腿,懒洋洋倚靠于长榻上,广袖及地,纱帘在暖光下如云雾般流动,有风徐徐贯入,混着初春微雨,尚余几分隆冬寒梅香,滴落在男人的指腹上。
角落里青烟缭绕,香屑落了一地,水色琉璃灯映着玉屏风,荡起一片银花雪浪。
头牌慕淑跪坐帘后,正在弹奏琵琶。
一曲琵琶千金难求,京中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皆想一睹芳容二闻琵琶,偏生慕淑素来闭门谢客,只见谢大人一人。
一曲毕。
慕淑微微抬头,望着饮酒的男人,轻声道“郎君今日喝酒甚多,可有心烦之事”
谢安韫不语。
他兀自晃着手中的琉璃杯盏,望着其中映入的皎皎月色。
好似女帝跌倒时一晃而过雪色秀颈。
握着杯盏的手顿时收紧。
他嗓音懒散地问“你们女子,可都喜欢从一而终”
慕淑不知他为何如此问,以为这心思多疑的谢大人又在试探自己,便放开琵琶,往前膝行几步,俯身拜道“慕淑不知别人,但是对奴而言,自郎君救奴性命、予奴安身之所后,此生便只效忠郎君一人,一切都是郎君的。”
没有人知道,寻芳楼头牌慕淑,本是一介孤女,而所谓沉溺其美色的谢尚书,才是把她捧成头牌的幕后之人。
也不过是每日来此,扮演她的恩客。
谢安韫朝她冷淡地扫了一眼,皱眉。
“起来。”
“郎、郎君”
“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卑微轻贱的样子,再这样跪,便毁烂你这张脸。”
慕淑连忙拾裙而起,垂着头踌躇地站着,依然是一副很惶恐的样子。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抬起头来。”
慕淑抬头,眼中含泪,好不可怜。
谢安韫盯着盯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怒了,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哗啦”一声,碎片扎进肉里,溅了血。
慕淑骇然,连忙扑过去,却被男人烦躁地挥开,“出去。”慕淑连忙跪下哀求道“郎君息怒,是奴惹怒郎君,奴这便去找药来给郎君包扎”
说着她抹了抹泪,戴上面纱,飞快地往外走去。
头牌慕淑一出来,外间又起了一片喧哗骚动。
“快看是慕淑慕淑居然出来了”
“这身段,真不愧是头牌啊,美煞我也”
“你就别做梦了,慕淑可只侍奉兵部的谢大人,可轮不上你我”
姜青姝就坐在二楼的茶水间,听到喧哗声,抬起脸朝外看去。
她也戴着面纱。
明霞青罗裙、月白衫、绯色帔子,云鬓朱钗,眉心一点梅花红钿,好似这寻芳楼内的舞姬。
今日借赵夫人出入宫廷的机会,她在赵玉珩的协助下瞒过禁卫,扮作赵家侍女,顺利地混了出来,随后来这里换了装。
赵玉珩有孕不能陪她胡闹,但是那个叫霍凌的小将军可以。
他武力值高,野心低,姜青姝干脆把他也一块儿拉下水了。
“孙元熙,在哪呢”
她的手指轻点桌面,目光在慕淑身上落了落,又移开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