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觑他一眼,“哎呀,祸是你闯出来的,要不是你拿墨斗弹我,我又怎么会误拿扫帚打中师父!”
秋生把呛人的烟香吹散了些,把香插到自行车上。
可文才哪里敢就这么放他离开,那岂不是要他独自面对小师妹的怒火?
文才劝道:“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很容易撞鬼的啊!”
秋生摆摆手,回头说道:“现在这情形,我宁愿见鬼也不愿见到师……师、师……”
他话锋一转,将那句“师父”收回,改口说道:“师弟你都这么挽留了,那我当然是要住下的!”
秋生放下自行车,转头走回屋子,冲屋前的人讨好笑笑:“你说是吧,师妹?”
文才顿时一个咯噔,顺着秋生视线回头。
月色下,明月穿着素净的衣衫,一张俏脸更显清丽,黑亮的眼眸里却露出了满满的杀气。
她微微一笑,手中还拿着一根极粗的棍子,在手心轻轻拍打了两下,耐心地问道:“不愿见到谁呀?”
“没、没谁。”秋生哭丧着一张脸,默默垂首,哪里还敢说师父坏话。
明月又看向文才,他亦学着秋生低头。
两人齐声道:“师妹请动手。”
明月气笑了,一人赏了一个暴栗,“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打师父!”
文才这会儿也不敢再反驳自己没有动手,都是秋生打的,闷声应道:“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秋生捂着脑袋,却是说道:“师妹下次还是拿棍子吧,我怕你手疼。”
明月看他一眼:“下次?”
秋生连连摆手,“没有下次了!”
明月冷哼一声,怒意稍退,分别往他们手上塞了一个东西,留下一句:“天色不早了,关门休息吧。”
便转身回了屋。
秋生、文才低头一看,发现手上多了一个蛋挞。
*
三更时分,明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听见“砰”的一声,皱眉掀开被子,径直下了床。
明月拿着盏油灯出屋,方才的动静……好像是停放任老太爷棺材的方向?
文才和秋生也住在那里,义庄房间不够,所以秋生留宿都是和文才住一起。
明月这样想着,往那边走了几步。
“阿月?”有人叫住了她。
明月回首,“师父。”
九叔亦拿着盏油灯走了出来,“你也听到声音了?”
“是的。”
九叔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师父去看就行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哦,好。”明月点头。
她目送着九叔离开,正准备回房,经过大堂时,脚步微顿。
明月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不解地眨了眨眼。
总觉得……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静立片刻,九叔已经从文才那边回来,见明月留在原地没动,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明月回神笑笑:“没什么。对了师父,那边怎么了?”
九叔失笑着摇头,“不就是那两个臭小子咯!抢被子抢来抢去,文才反而被秋生踢下床了。都这样了,文才也没醒。像他这种人,最适合看义庄了。”
明月闻言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九叔劝她道:“你白天一早不是还要去任府找婷婷?去睡吧,棺材的事情不用担心,墨斗弹好肯定没事的。”
明月想了下也确实如此,与师父道完晚安便回房了。
九叔拿着油灯,目光审视地看向门外,注目许久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回了屋子。
“……”
片刻后,一道缥缈的虚影逐渐成形,乃是一位妙龄少女。
她专注地望着明月离开的方向,目光似幽似怨。
良久,才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