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禹背着手,看着几个单位领导,说道:“大家在这站了一会,气味不好受吧?想想路边住的老百姓,每年得有小半年闻这个味,你们心里好受吗?”
廖云海为难道:“区长,不是我们不体谅群众,秋天本来就是落叶季节,每次城管环卫负责街面卫生,都把垃圾往下水道里扫,这样省事,但是容易造成堵塞,我们也很无奈,为了通下水道付出大量人力物力。”
张政禹笑笑:“廖主任,你们市政管理处不要总找别人的原因,就不能扬一下风格?你们每天疏通那么多下水道,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影响?但是一个下水道堵了,对群众生活的影响有多大?今天你们现场办公,现在派疏通人员过来疏通。”
“还有城管局,路面上的污水明天必须清理干净,环卫公司要加强人员培训,不要把垃圾往下水道里倒。今天我明确一点,以后下水道堵了,我就找你市政管理处,不要一件小事搞成九龙治水,最后群龙无。”
廖云海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张区长……”
张政禹打断了他:“廖主任,今天你到现场用了二十分钟,你或许很忙,但是我不相信你忙到处理一个下水道都要花费几年时间都解决不好,反思一下作风问题吧。”
廖云海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点头称是,转过头去把牙都快咬碎了。
张政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就是要杀鸡儆猴,训斥廖云海给城管局长顾文友看,反正廖云海最后也得被双规,上辈子名单上写着呢。
张政禹扭头对城管局长顾文友道:“顾局,你回去整理一个违章建筑清单,过段时间我们组织一次集中拆违。”
“好的区长,我回去马上落实。”
两天后,张政禹收到了第一批拆违行动的名单。
“顾局,为什么名单里没有江畔花园。”张政禹问道。
江畔花园是江东市第三个商业开楼盘,是作为江景住宅开的,现在正在建设阶段。
张政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这个楼盘因为违建加盖两栋住宅楼,导致整个小区没法验收,最后开商仓皇跑路,导致整个楼盘烂尾十年,一千多户购房群众血本无归,
在城东区官场地震中,这个楼盘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江湖传闻开商云鼎公司的老板季席红,最早是开游戏厅捞偏门起家,敏锐地看到房地产市场的展趋势后,决定投入房地产开领域,他开的这个江畔花园,传闻仅为了搞定违建,就花了一千多万。
虽然张政禹并不太了解这件事里面的详细内幕,但他还是决定先从这里抽丝剥茧。
顾文友没想到张政禹上来就问江畔花园的事,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张区长,那个楼盘现在还在建设过程中。”
张政禹把名单丢在桌上:“我知道它在建设中,我问你,九号楼、十一号楼、十五号楼,建筑主体好像已经完工了吧?他们是按照规划建设的吗?”
“不是,我们前期也收到过一些投诉,也和云鼎公司沟通过,他们说正在沟通调整规划,所以就没有处理……”
张政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魏西平:“小魏,打电话问下建设局和房管局,江畔花园九号楼、十一号楼、十五号楼有没有在他们那备案,或者他们有没有收到申请调规的请示。”
过了十分钟,魏西平的电话打回来了,张政禹按下免提键。
“区长,已经核实过了,住建局和房管局说没有收到调规的申请,这三栋楼也没有备案。”
“好,我知道了。”
张政禹按掉电话:“顾局,我想已经很清楚了,不符合规划、没有备案、没有申请调规,这就是违章建筑,为什么不列入拆违清单?”
顾文友汗都下来了:“张区长,这个江畔花园是市政府引进项目,是不是多给点时间?”
张政禹严肃道:“就是因为是市政府引进项目,才要高标准、严要求,现在这几栋房子还在面向社会出售,将来产权如果出现问题,难道让老百姓戳市领导的脊梁骨吗?”
顾文友脸色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区长,我这就把江畔花园列入拆违清单。”
顾文友离开政府办的时候,心跳个不停,季席红背后是赵市长在给他撑腰,否则江畔地块那么多开商盯着,怎么偏偏给了季席红这个外行来开?
顾文友默默祈求,希望新来的这个愣头青副区长不要连带着自己一起倒霉。
魏西平很快把张政禹询问江畔花园的消息递给了王方明,王方明又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陈飞云。
陈飞云皱了皱眉头,问道:“张区长是什么意思?”
王方明摇摇头:“还不清楚,但是那几栋楼手续上是有点问题,区长您是知道的。我刚打电话问了下城管局顾文友,说是张区长要把这几栋楼纳入拆违清单。”
陈飞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列就列吧,清单能说明什么问题?你通知一下老季,让他抽个时间单独约一下张区长,把这个事处理好。”
临近下班的时候,张政禹的手机响了。
“张政禹,哪位?”
一个中气十足,又带着点痞气的声音道:“张区长,我季席红,我是云鼎公司的负责人,这个点也快下班了,能否赏光用个晚饭?”
“季总,久仰。我晚上习惯回家陪老婆吃,就不打扰了吧。”张政禹不咸不淡道。
“张区长家庭观念强,嫂子有福气啊,要不把嫂子带上,我这弄了一点海鲜,粗茶淡饭的,您别嫌弃。”
张政禹笑了:“不方便吧?”
季席红道:“张区长,本来您上任,我应该主动拜访您,但我们做生意的,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一直没腾出空,今天主要是想给您赔罪,车在楼下等着了,听说您最关心咱们中小企业,想必不会拒绝我吧?”
张政禹叹了口气,想必这一场是躲不开了。
“好,我马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