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一支庞大的船队朝威海卫港湾驶来。带领船队的,正是在宝应县和陈志远交易的荷兰人安德鲁。
安德鲁在保应县采购商品之后,便把采购到的肥皂、雪花盐、钢锭运到南洋销售。结果不言而喻,雪花盐、肥皂成了流行商品。卖出去的价格是他进货价的十倍。那钢锭价格比市面高出三倍也同样被人抢购一空。如果,这些商品能运回欧洲,价格肯定还能涨几倍。
如此暴利的贸易,安德鲁和荷兰非常重视,他们召集了五艘快船,装载了陈志远需要的二百吨棕榈油和粮食,便马上北上。在热庶兰城,又得知荷兰和陈志远有了新的合约。而且那陈志远急需军火,于是他带着合约上所需的船只。又带了三百支燧枪和十门八磅炮出前往威海,在淞江府,又碰上了刘四的船队。安德鲁在宝应和刘四接触挺多的,对刘四很熟悉。
商队靠近威海后,两艘海沧领航他们进入威海港口。本来威海港口不算大,原有的港口只能停靠四条千料大船卸货。黄能有到来之后,为了方便自己数十船的停泊卸货,又用木材搭建了三个简易卸货木栈桥。但这次船只太多了,荷兰人的船队来了十二艘,刘四带回来的船,也有十艘。
如今,威海海湾内,数十条大船抛锚等待卸货。码头上,六百多名工人从船上卸货,然后背着沉重的货物进仓库。
“噢,尊敬的陈将军,你又升官了,祝贺你!”码头上,安德鲁热情地打招呼。
“安德鲁先生,欢迎你来到威海,欢迎你来贸易。”
“陈将军,你要的船,鸟船两艘、福船五艘、海沧船五艘全部到位了。但四级战列舰还没到位,应该过年前可以送来。而且,我们荷兰还带来了你急需的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我倒要见识见识!”陈志远惊讶地问道。
“陈将军,我们从南洋为你带来三百名水手,有华人、有流放的欧洲人,都是免费送给大人你的,他们的家人,我都为你一起带来了。另外,还带来了三百支燧枪,十门八磅舰炮,三十门六磅舰炮,火药七千斤,铅锭,三万斤。”
“好,安德鲁先生果然是难得的朋友。我已经为安得鲁准备好了价值三十万两的货物。另外,宝应城带来的钢锭、肥皂、精盐全部卖给安德鲁先生。”陈志远挺意外的,没想到荷兰人不仅带来了船,还带来了火枪、火炮和船员,这无疑会在短时间内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太好了,那咱们开始交接。”
不过,这一轮交易,陈志远没有挣到什么钱。京城生产的二十万两价值货物,成本占了五万两,还要给崇祯分润九万两,自己才得到六万两。宝应那边带来的货物也只有三万两的利润。总共就九万两纯收入。但荷兰出售的船只要支付三万两,八磅炮需要三百两一门,十门三千两,那六磅炮二百两一门,三十门六千两,燧枪十五两一支,需要四千五百两,另有火药铅锭和大量的棕榈油和粮食,又花费了二万七千两。剩下的利润,只有一万多两。
二十三日,陈志远的娘亲终于被护送到了威海。而且,过来的不只他娘亲一人,宝应那边的工人及家属、剩余的军属都全部搬过来了,就连陈志远的舅子啊、姑母啊、三姑六婆之类的亲戚只有百人之多。这么多人加起来,足有一千人。
亲戚们的到来,让陈志远感到了压力。因为,这威海卫,本来就没有这么多房屋安置流民,这些亲戚来了,还真一下子没找到地方安置,而且这些人来了,必定是要为他们的生活就业着想的。
正当陈志远思考着如何安置亲戚的时候,黄能有过来对陈志远道:“少爷,以前跟随你的那帮小子也跟过来了,该如何安排?”
陈志远现在这躯体,生前是败家子,跟班是有不少的。这些个跟班,当然是陈志远落迫的时候,树倒猢狲散,自从自己出事那天起,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再来往。这些酒肉跟班,自己得势时,忠诚是有的,落迫了还被别人威胁,当然是寻求自保。不过,陈志远回忆起来,这些人还是有用处的。而且,他们来找自己,也是无法生活了,给他们一个机会,肯定能让他们死心塌地追随自己。
“既然他们来了,我就探一探他们,去找个酒馆定些酒菜,我随后就到。”
“诺!”
陈志远穿了便装,先行一步来到酒家,不一会儿,黄能有便带着八个人过来。这八个人见了陈志远赶忙跪下叩头:“少爷,我们错了!”
陈志远饮了一口茶才道:“以前,本少爷对你们可不簿,有吃的,有喝的,那一次不叫你你们了。但是,你们是如何对待本少爷的,本少爷要帮助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死去那了?”
跪在地上的八个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陈志远接着道:“你们不敢回答,是吧?不回答也罢,但是如今你们过不上日子了,又来找本少爷。我问你们,我凭什么还要你们在我手底下做事?”
“少爷,请收留我们,我陈大以前混帐,还请少爷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以后,我们定唯少爷是命!”
“少爷,原谅我们吧!”
“哎……都起身吧,本少爷念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原谅你们一把。但如今,本少爷不是从前的混混,你们要追随我,就必须脱胎换骨,今天吃了这餐饭,就去军伍里报道,训练三个月及格后,本少爷才会收留你们,起来吧!”
八个人起身之后,酒家小二便上了几个荤菜,他们见了荤,就如同饿狼般,狼吞虎咽起来。陈志远没有动筷,只是无趣地看着他们。
吃得差不多了,陈志远才开口说道:“好吃吗?”
“唔……好吃……少爷……以前我陈大忘恩负义,是个混蛋,但我陈大如今总算明白了,离开了少爷,我们屁都不是,到处受人欺负,饭都吃不饱。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没认识少爷前,就是一帮小乞丐,少爷看上我们几个,才有好日子过的。从今以后,我们必定追随少爷,死也不怕。”陈大感激地说道。
“你们以后要继续跟随本少爷威风凛凛,就必须练得一身本事,你们几个,都是气丐或是孤儿,要学问没学问,只有一身力气。以前本少爷也叫李梁教你们打架本领,明天我送你们去继续训练。”
“是,少爷!”
对于自己以前的跟班,陈志远多少有些感情。他们既然过来了,希望在自己手下做事,陈志远也给个机会。而且,这些个跟班们,在市井里混惯了,打探消息和监视人的技术非常不错,平时偷鸡摸狗,也混得一手本事,陈志远让他们去军队里磨练一番之后,将来组建一个类似锦衣卫的机构,深入敌后刺探敌情。
港口码头,华人水手和洋人水手分成两群人站在空地上。另一边是带着行李的近千家属,他们一个个穿着单簿破烂。此时的威海,已是秋风阵阵,这些刚从热带过来的人,冷得瑟瑟抖。但是,他们不敢有怨言。因为,这些华人水手和家眷,他们是被荷兰人、西班牙人驱逐出南洋的,他们的家早就没有了。那一百号白人,是流放犯和战俘,他们在荷兰人手里,就是等待出售的奴隶。
沈大华是华人水手中的一员,本来他在南洋有房子,还有一条小商船在各岛之间做贸易。但是,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没收华人的财产,让华人变成奴隶为他们种田和开船。而沈大华,他的船被抢了,成了一名开船的奴隶,妻子、孩子都成了种植园的奴隶。如今,他一家都被卖到了明国。如今,一片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都是华人,听得懂大明话吗?”一个年轻的大明年轻将军威严地对他们道。
沈大华是土生土长的南洋华人,但是,一直以来,大明语言就是他们的语言,所以他们是会大明语言的。当然,西班牙语、荷兰语他也懂,还懂得一些南洋土着人语言。所以,人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应:“长官,我们会说大明话。”
“会说就好,你们都有什么特长,会什么语言,等一下一一登记?”
在华人这边说了几句,余下的工作就交给手下了。陈志远走到白人这边,也用大明话对他们说道:“有会大明语言的吗?”
“有,大人我叫路易斯,我会英语,法语,还会大明语言,我是英国人。”
“大人,我叫易安。杜可夫,我会大明语言、西班牙语、法语,我是法兰西人。”
“路易斯、易安。杜可夫,你两人出来!”
“是,高贵的大人。”
两个人站了出来,陈志远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奴隶?”
“尊贵的明国大人,我不是奴隶,我们是被荷兰人俘虏的战俘,我不接受奴隶这种称谓!”路易斯昂起头颅说道。
“你呢,易安?”
“尊贵的明国大人,我是被法兰西流放的犯人,我愿意为大人服务!”易安向陈志远弯腰行礼道。
“不错,易安!你以前从事什么工作?”
“大人,我以前是法兰西珍妮号船长!”
“不错,以后你就是我还会让你做船长,从今天起,你不是奴隶了,你是一名写官。这一百名欧洲人,就是你指挥的奴隶兵!”
“是,尊贵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