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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下象棋将士车马过日子油盐酱醋2(第1页)

忠礼回到家里,见二嫂坐在门槛上抹眼泪,妈妈在锅屋里烧水做饭,淑芬在河码头洗青菜。忠礼不敢作声,遂到河边问淑芬怎么回事。淑芬说道:也没为什么事,二嫂洗衣裳没有碱粉,大嫂正好也在洗,二嫂去拿了用,大嫂不肯,说是碱粉是她买的,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忠礼回道:大嫂人呢。淑芬道:后来大哥收工回家了,看她们吵唠,就说了大嫂两句,大嫂一气就上南头屋里了。忠礼过来劝了二嫂几句。巧云始终不语,低头抽泣。

玉莲玉芳回家,见二嫂在哭,也不敢多问,绕过二嫂身边,回到房里。赵妈妈进堂屋收拾桌子,见两个丫头躲在房里头,气不打一处出,借此泄一下积在心头的怨气,遂冲着房间大声骂道:饭不要噇了?一回家就死在房里,养你们一个个的有什呢用。姐妹两个被骂的大气不敢出,慌忙地去锅屋准备碗筷。淑芬烧好了一大锅青菜汤,出了锅屋,手在身上掸了掸草灰,拉着巧云说道:好姐姐,不要作气了,大嫂子就那样人,你跟她都相处了好几年,不晓得她生性呀?至于生气吗。巧云边抹眼泪边说道:一个个就欺负我你二哥不在身边。淑芬道:哪有呀,我们小弟妹几个不都把你当姐姐看的。巧云道:当没当姐姐看待,我心里有数。淑芬用力将她拉起来,巧云径自走回房间,淑芬跟进去,继续劝说:嫂子,吃点饭吧。巧云轻声说道:我不想吃,先躺会儿。淑芬退出房间,吃饭去了。

赵老爹回家坐在桌边,玉芳装了碗饭,端给他,赵老爹不见忠仁两口子,便问忠礼:你大哥大嫂呢。忠礼说道:他们去南屋了。老爹又道:怎么不吃饭了,还有巧云呢。忠礼回道:大嫂和二嫂攀了两句。老爹道:好好的吵什么唠呀?一个个好日子过够了。正说着呢,忠仁进来了。老爹问道:士英呢?不吃中饭呀。忠仁回道:我吃过了端碗给她。忠仁对趴在桌子吃饭的文巧说道:宝宝呢。文巧答道:奶奶在锅屋喂他吃饭呢。淑芬吃好饭,装了一碗到房里,劝巧云吃了,巧云给了面子,接过饭碗,淑芬又去收拾锅碗。玉芳也很自觉,帮着三嫂。老爹来到锅屋,问赵妈妈道:妯娌两个为什呢事吵的。赵妈妈道:没为个事,为一点点碱粉子。老爹道:不能去多买点嘛,供销社不是有得卖呢吗。赵妈妈道:钱呢?油盐酱醋,那样不要钱买呀。哪房都不愿贴钱,共家就那么点钱,吃得消几下开销的?你每天只晓得旱烟袋磕磕,不晓得我是怎么把一分钱掰成两分钱用的。我早就说过把他们分开过,你非要揽在手里。赵老爹道:分什么分呀,就多忠仁几口子呀。老二不在家,小三子才结婚。不焦,我们家队里帐上还余些钱呢,明个找陈队长说声先付点。他们侠子事不去管它,过两天又会好的。赵妈妈道:就你心宽。

正说着话呢,陈队长过来喊人上工:巧云在家吗。巧云听见陈队长喊她,连忙从房里出来,见她两眼泛红,陈队长便问道:眼睛怎么的。赵老爹道:妯娌两个斗两句嘴子。陈队长劝道:家常过日子哪家不嗑嗑碰碰的。又对巧云说道:你下午带几个妇女割旱草,靠八队的那个绿肥塘沤肥了。巧云道:妇女组都上工呀。陈队长道:要不了那么多人,五六个就行了,拢共就那么个绿肥塘,要不了多少旱草,剩下的妇女去南荡秧池薅草。巧云喊出淑芬一道岀去。忠礼道:那我下午做什么活?陈队长说道:你大哥他们去罱渣,你能罱吗?赵老爹道:他罱子还拿不动呢。陈队长道:就是唉,没什么活派给你做,这样吧,你去绿肥塘那边,记罱渣的船头和妇女割草的斤数。不过,工分得打七折。忠礼说声好,便拿了笔和本子走了出去。

队长欲走,赵老爹问道:卫东到那块上学去了。陈队长道:在陕西那边呢,昨天有信寄回来了,说是学医的。赵老爹道:做医生好,吃五谷杂粮的,哪个不生毛病呀,得了毛病都会去找医生的。陈队长道:话是这话。不过学医也苦呢,要学四五年呢。赵老爹又道:想跟你说个事。队长问什么事,赵老爹说想付点钱。队长道:你们家账上还进钱呢,回头你去李会计家,叫他付给你。赵老爹连声道谢。队长说不用客气,生产队正好有钱,卖黄蒲柴的钱没分呢。说着便走了。

晚上,赵老爹去了李金城家,说了来意,金城付给他一百块钱回家不提。

吃过晚饭,忠礼两口子洗了手脸上铺,说起中午大嫂二嫂吵架的事。淑芬说道:这事怪不得二嫂,要一点点碱粉大嫂都不给。忠礼道:也难说,妈不是说过嘛,伙食费以及油盐酱醋都是共家的,其他的添衣裳买碱粉之类的,都是各房归各房。淑芬道:大姐也是用完了,没来得及买,反正大嫂也太精了。忠礼道:听你的意思,你偏心二嫂。淑芬道:我没偏心,不过是照实说而已。忠礼道:我说笑话的,都是嫂子,偏哪个呀。行了,休息了。下午割旱草累了吧。淑芬道:不累。你过旱草斤数不精,有人往篓子里塞泥垡头,你也不查查看。忠礼道:下回再过称就晓得了。淑芬开玩笑道:下回我塞垡头。忠礼道:你才不会呢。淑芬拱在忠礼怀里,忠礼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两人说着私密话。

却说杨巧云孤枕难眠。白天为点小事,跟大嫂红了脸,自己心里也落得个不爽快。自从嫁到赵家,三四年了,还没跟大嫂拌过嘴。为了那么一点碱粉,真的不至于。她不晓得这两天心里为啥总是烦躁。看谁都不顺眼。下午割旱草时有人柳蒌子没在意碰到了她一下,她不知哪来的火气,朝人家瞪眼吼了一回。亏得淑芬及时过来解围,不然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巧云怀疑自己身上要来了,自从拉犁流产后,四五十天了。她也焦虑,生怕那次流产坏了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两天情绪反常,腰也酸,这正是她来月经的前兆。她下床小解,觉带出一些血丝,遂用旧裤头垫了起来。再上铺心比之前稍微定当了些。想想中午同大嫂了火,也是自已的不是,寻思着过天把找个时机向大嫂道个歉,在一个锅里吃饭,哪有什么仇呀。迷迷糊糊的刚要睡去,脚那头玉芳磨牙说梦话,巧云用脚蹬了几下,把个玉芳惊醒,坐起急忙问道:大姐什么事呀?巧云道:你又说梦话了。玉芳道:说什呢了?巧云道:听不清你说的什呢。玉芳“噢”了一声,翻了个身复又睡去。巧云暗自道:还是做姑娘好,不焦心思,吃得下睡得着。叹了一回,良久总算睡去。

次日早上,吃过早饭,巧云对士英说道:大嫂,今个儿跟我们去割旱草。士英也不计较她,答应了一声,背起篓子,妯娌三个到田头圩边割草去了。边割旱草边说笑着,淑芬说道:大嫂二嫂,今个儿是忠礼记斤数,我们往篓子里塞垡头,看他会不会觉?士英道:我不敢,要是被别人晓得了,难为情死了。巧云正色道:你要死了,这种事你也敢做。淑芬道:晓得你是干部,大公无私。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觉悟哪有你高呀。巧云啐道:害得忠礼吃鼻子,你舍得,我还舍不得我家姨兄弟呢。淑芬道:我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哪个真会去做那种事呀。

三人说说笑笑,有时也会来几句晕话,淑芬见巧云帮大嫂说话,来句:你帮她呢,昨天碱粉子还舍不得给你用呢。于是两人将淑芬掯在草地上,挠她痒痒,淑芬不停地求挠。士英忽然说道:新娘子,你应该有了吧。淑芬平平气,红着脸说道:两个多月了。大嫂道:那不能跟你皮玩了。巧云想起自己的那层事,一下子无心说笑,刚好,陈队长走过来,对她说:巧云,去趟队房,生产班子碰个头。

赵忠智几个月来,一直吃住在大队部。赵老爹让他回家,他不肯。这是陶红兵巴不得的呢。她天天可以跟赵大队长形影不离。不过赵忠智始终对她冷若冰霜的样子。陶红兵不气馁,一如既往地对他好。端茶送饭,洗衣叠被。就差爬上他床上睡觉。也不知怎的,赵忠智总是摆出一付严肃的架势来,甚至有点讨厌她,几次当她的面说嫌她烦。

一日,忠智伏案写材料,陶红兵倒了杯开水递给他,忠智冷冷地说道:陶队长,以后倒茶扫地之类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陶红兵顿时觉得委屈,心灰意冷,正巧这一幕被站在廊沿下透透气的刘支书瞧见了,便来到忠智办公室,陶红兵见刘支书来了,赶紧走出办公室。刘支书坐在忠智对面,说道:看得出红兵这丫头对你有意思,说说看,你对此事怎么想的。忠智倒了杯水递给刘支书。刘支书道:你喝吧,我就喝刚才小陶倒的这杯,不能弗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忠智道:我和她是同志关系,不能夹带着丝毫的儿女之情,那样的话,岂不辜负了您和章主任的厚望。这个刘支书本想过来劝劝他的,不想反被他堵得无语可说。隔壁的陶红兵听得真切,伤了心,不觉眼泪掉了下来,躲到被窝里蒙面而泣。刘支书喝了口水,对忠智说道:你也要注意身体,你最近经常熬夜,脸色不是很好。忠智道:谢谢支书关心。刘支书起身离开,忠智送到门口。忠智隐约听到隔壁屋里传出哭泣声,顿生怜悯之心,遂推开陶红兵宿舍的门,好生安慰了红兵一番。

又过几日,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中午忠智回家取短膀褂子,妈妈让他吃了中饭再走。吃饭时,赵老爹对他说:最近忙吗?忠智道:没什么大事。老爹道:古湖大姑家大井子结婚,来请过了,你大哥他们生活忙,你去吧,正好你会骑车子。忠智应了下来。忠智去吃喜酒,又遇到些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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