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岳灵台万般无奈,只得用刀子似的目光盯着吴遥思。
吴遥思低下头去。
当最后一层里衣也脱掉之后,岳灵台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叶玦胸前的伤口已经化脓溃烂,中间一个血窟窿却还在慢慢往外渗血。周围的皮肤也已变成青紫色,失去了光泽。
吴遥思红着眼圈:“怎么伤成这样……”
她忙打开小药箱,然后拿着浸湿的帕子,一点一点地小心擦拭着伤口上的脓血。
“你受这么重的伤,阿离应该不知道吧?”她眼角湿湿的,手上的动作轻如拂羽,“你呀,总是这么爱逞强,有什么事都不说。”
叶玦不答话。他不想让吴遥思碰自己,但又没力气拒绝。
吴遥思余光瞥着俞北辰:“你都伤成这样,那阿离是不是也受伤了?”
“……”
吴遥思见叶玦不搭话,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唉,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她受伤呢?我知道你爱徒心切,可也不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啊。”
俞北辰的脸色不大好看。
吴遥思又道:“你说你伤得这么重,她是你徒弟,本该察觉出来的。”
她在水盆里洗着帕子,盆里的水鲜红如血。
“我给她送了传音符,想让她过来看看你也好。可她呢,忙着收徒,哪有时间管你啊。”
俞北辰黑着脸:“收徒?”
“……你给她送传音符?什么时候的事?”叶玦终于开口。
吴遥思点点头:“就前两天。我记得你的习惯,不愿让别人到你的房间来,就想让她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却连个信都没回。”
叶玦的眼神忽然有些黯淡:“许是她太忙,没空过来……”
“忙什么大事,能比师父的性命还重要?”
叶玦感到心凉了一下。
俞北辰猛地一拍桌子:“少微,这种忘恩负义的女子,你还和她来往做什么?你迟早有一天要被她害死!”
岳灵台打着哈哈:“哎,也不一定嘛,没准孟姑娘是真的……”
他现俞北辰和吴遥思都看着自己,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动静了。
“她收哪门子徒?”俞北辰道。
吴遥思语气平静:“我听说阿离近来解决了好几桩大案,百姓们都很感激她,很多女孩子都争相想拜入指月阁。”
俞北辰哼了一声:“能成什么气候。”
吴遥思拿过一个小药瓶,一边专心致志地给叶玦上药,一边接着说:“阿离其实还满厉害的,在这几桩案子中,她其实都出力不少。少微也在,他可以作证。”
“少微也在?”俞北辰的脸上阴云密布。
叶玦怒视吴遥思:“我去哪,你怎么知道?”
吴遥思没有看叶玦。
俞北辰却“呼啦”一声,把袖子甩出一阵风:“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会出什么力?苦差事都让别人去做,自己坐享声誉。少微,你不要被她蒙蔽了,她是在利用你啊!”
叶玦绷着脸:“不是的。”
“还说不是!”俞北辰重重叹了一口气,在桌边坐下,“少微啊,你性子单纯,不知外面女子用心险恶……”
“她不是外面的人。”叶玦打断道。
“……”
俞北辰被噎得满脸通红,怒道:“她已被你逐出灵曜峰,如何不是外人?”
叶玦闭上眼睛,孟离决然的眼神又在眼前浮现,他心疼得直哆嗦。
吴遥思连忙道:“好了好了,少微,你不要生气。你看,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流出来了。”
绑好纱布后,她从箱子里拿出几个小瓶子,摆在叶玦面前。
“这个是补气血的,这个是助修复的。我一会儿施法帮你封住破损的灵核,但你最近不要动怒,也不要刺激到,不然,我怕伤口还会复。”
叶玦扭过头不去看她。
吴遥思把手掌悬于伤口上方,顿时一道温软的暖流在他胸前缓缓流淌。
施法完毕后,她把手轻轻抚上叶玦的胸膛,抚在那片带着体温的纱布上。
“最近半年,你就别出门了,好好闭关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