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东京歌剧城音乐厅。
原本空旷的后台,此刻已经人满为患,也有一些后出场的乐团被安排到其它地方准备,而首尔爱乐明显不在此列,两个乐团的乐手都挤在这里。
另一个是昨天并未参加的东京爱乐,一眼望去,既有正值青春的青年,也有着白发苍苍的老头,彰显出了这只百年乐团的薪火相传。曾经担任过这只乐团特别音乐指导的郑明勋,除了指挥最后登场的亚洲爱乐,也将再一次指挥这只乐团。
“紧张吗?”郑明勋面对着楚暮恒,双手背在身后。
“还好,就是这场面倒是很吓人。”
楚暮恒早上吃饭时朝小泽征尔一打听,才知道这场音乐会来了不少社会名流和知名人物。亚洲的知名音乐家,更是来了一大半,东瀛的音乐家几乎到齐,甚至连九十来岁的武满彻都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现场。
“让那些人记住你,让他们知道,首尔爱乐也能走出世界级的音乐家。”郑明勋一手将首尔爱乐带到现在,可整个乐团除了他和现任音乐总监奥斯莫·万斯卡之外,没有一个能够站到世界乐坛头部的音乐家。
所以哪怕是刚刚加入乐团,也注定不会呆多久的楚暮恒,也成了郑明勋的希望,至少他的指挥生涯,是在首尔爱乐正式开始的。
“你不就是吗?”楚暮恒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第一场表演快要开始了。
“哈哈,我哪里能算啊!”郑明勋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再也不复年轻时的光彩,“你要是能走远,以后我就把亚洲爱乐的指挥也交给你。”
话落,郑明勋就背着手走到东京爱乐的乐手中间去了,和几个满是银丝的乐手聊起天来,那是二十年前他在东京爱乐时就认识的乐手。
首尔爱乐的乐手纷纷走上台落座,楚暮恒压在最后,观察了第一排的位置,发现大部分他都不认识,才走上台。如果有经常关注东瀛的人,则会认出诸如孙正义,东瀛安倍,喜多郎,北野武这些人。
();() 至于一些政府人员和亚洲音乐家协会的管理人员,则是坐在了右侧的看台上。其余一些被邀请来的各界艺人,则是纷纷落坐于右侧看台。真正通过购票进来的观众,人数不到两成。
翻开乐谱,楚暮恒站定在指挥台上,金志勋和其它几个首席纷纷看着楚暮恒,等待他的动作。
双手微微抬起,接着把右手握住的指挥棒往上一抬,楚暮恒耳朵便听见了那熟悉的乐声。
圆号的低沉,竖笛的清脆,提琴的绵延汇聚在一起。
勃拉姆斯第二交响曲真正悦耳的部分,是在三分钟后,高低节奏的起伏,乐声的回转,才能够真正的吸引住听众。
右侧看台上的一名男子觉着楚暮恒有些熟悉,便转头问向他身后坐着的一个女人,“他是之前在京都音乐厅指挥你的名字配乐的那个指挥吗?萌音。”
“嗯。”
上白石萌音诧异的看着问他问题的野田洋次郎,自从首尔爱乐的那场表演被京都音乐厅上传到网上后,讨论度就一直居高不下,更是被有些粉丝称为你的名字最佳古典版。
不仅仅是她们两人在轻声交谈,左右的两个看台上,若你从中经过,便会发现大多数人都在轻声说着话。
整首曲子,虽然长达四十多分钟,可缱绻的乐声、激昂的乐声和轻快的乐声交替而来,也韵味十足,至少没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眯眼睡觉。
由于这首曲子的复杂的旋律,也要求楚暮恒能够准确的把握其中的情感和节奏,所以楚暮恒现在倒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乐谱指挥,没有再像排练时那般闭着眼,生怕出现问题了自己来不及反应。
这座音乐厅是经典的鞋型音乐厅,各种设施更是顶尖,对乐声的传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让即使坐在音乐厅最后面的那一拨人,也能和前面的听众享受到一样的音乐。
“卡尔,你觉得他未来能够指挥维也NA爱乐吗?”小泽征尔看向被乐迷称为新一代“世界第一长笛”的卡尔·海因茨,有些好奇他的看法。
();() “至少他现在还不行,也不够出名,再怎么也得比昆茨出名吧!。”
卡尔·海因茨身后就站着斯托夫·昆茨,昆茨作为维也NA的第二小提琴首席,更是一位不择不扣的神童,九岁时就参演了获得奥斯卡的音乐电影《红色小提琴》,12岁就与迪图瓦合作协奏曲。甚至在小提琴独奏、室内乐、指挥方面都有建树,是各大国际乐团和音乐节的常客。
“他怎么可以和你们这些出生于音乐世家的人比,你知道他在进入伊斯曼学院之前,学习的都是流行音乐吗?”
“他现在多少岁?”
“二十六岁,系统学习古典音乐也才八年的时间。”小泽征尔想起了他一次见到楚暮恒时,是应亚当斯之邀,去一场音乐会上表演。
卡尔没有再说话,而是紧紧盯着屏幕前楚暮恒指挥的身影。
快速而激昂的节奏,预示着这首曲子已经到了结尾,楚暮恒的身体保持不动,只剩下双手不紧不慢的上下挥动,气定神闲。
林财冕按照节奏敲击着定音鼓,其间飞起的灰尘,在灯光的照耀下,四处纷飞。
猛地一抬手,又不仅不慢的放下划了一个大圈,楚暮恒便直视着乐团,放松的吐了一口气。台下的掌声经久不衰,足足响了有两分钟。
“我觉得他比指挥你更像卡拉扬!”卡尔抱着手里的长笛,看向小泽征尔,眼睛里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教他时,就是按照以前的老师那样教的。”
“你这不是在害人吗?”卡尔有些难以置信,说出的话,倒不像是一个晚辈能对长辈说出的话。不过小泽征尔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卡尔向来是直言直语。
“可我不是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