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是再往前多走几步都感觉很危险,就甭提过桥了。
寒君德和唐昭站在水边,一筹莫展,商议了一阵后,只能有两个备选项:
要么车队在离水边稍远的一点的高地上,就地露营休息,等着明天或许大水能退掉;要么立刻掉头往回走,重新走一段上坡路,如果顺利的话或许能在天黑后不久到达山店镇,在镇子里休息一夜,第二天天亮后再前进。
这两个方案都有风险。
第一个方案,在水边的高地露营,好处就是能立刻休息,恢复体力,坏处是这么大的一支车队,在这荒郊野外里还不知会迎来什么样的麻烦事儿,毕竟这年头到处都乱哄哄的,不可预料的危险实在太大了。
第二个方案,最大的凶险是去山店镇的路上,一路上坡,极耗体力不说,两边都是悬崖削壁,一旦遇袭,很难脱身,但好处是一旦到了那个小镇,至少之后的时间是相对安全的。
寒君德和唐昭最终议定,亡羊补牢不算晚,还是辛苦一下,立刻去那个小镇。
为了害怕再出幺蛾子,寒君德这次直接也没和莫菲舞说。
不料等车队又重新往回走时,莫菲舞却察觉出来了。
她勃然大怒,质问寒君德为何又走回头路。
寒君德不得已,只好把情况又和莫菲舞说了一遍。
莫菲舞听完,当即下令,到周围高地上休息,等水退。
理由嘛,很简单,现在人困马饥,大家再重新往回走,还全是上坡路,岂不累死累活?万一遇到敌袭,哪有力气再作战?
寒君德很想和这个大小姐理论一番,这时候的任何选择都有风险,相比起来,只能选择哪种相对更低的风险而已,更何况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由于这位莫菲舞在之前的胡乱指挥造成的。
不过毕竟人家是东主,自己这个总管说得好听点,也就是个地位高一些的伙计而已,岂能和人家闹?
寒君德只好又找唐昭说了情况,唐昭更是无奈,两人腹诽不已,但也只好照做。
于是车队在河边找了个相对开阔的空地,安营休息。
二十多辆大车,一溜儿头尾相接,圈围了起来,如同寨墙一般,人员则全部在圈里面。
这次出行的人员极多,除了近一百名佣兵,还有二十多个车夫和四十多个干杂活的脚夫。
这些脚夫都是“安康药行”临时雇佣的劳力,这次跟着装货卸货,并在路上负责各类杂活儿的。
此时佣兵们都在四周负责警戒。
车夫们负责照料马匹。
脚夫们则负责烧水做饭,挖排水沟,同时还架起一顶顶防雨的篷布。
很快露营地就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并传来阵阵煮粥的香味。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莫大小姐也在一群丫鬟婆子的陪伴下围坐在一堆比较大的篝火附近,谈笑声不断,或许在她的意识里,这和外出野餐没什么区别。
寒君德暗暗苦笑,他和唐昭一起四下里巡视了一圈,虽然心里有点毛,但面上依然谈笑风生,镇定自若。
转了一圈后,这时只见一个脚夫打扮的人径直上前,微微躬身施礼,说自己叫司马柏,想和寒总管和唐队长汇报个情况。
寒君德和唐昭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这个脚夫,他想干什么?
此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个头不算高,其貌不扬,一双小眼睛,眉毛浓黑,下巴微有点尖,穿着脚夫们常穿得、外号叫“气风雨”的粗布衣裤,属于放在人群里绝对不会让别人留下任何一点印象的那种人。
但如果仔细看看,就能现这个年轻人气质给人的感觉比较沉稳,而且眉宇间有一丝明显忧虑。
寒君德阅历丰富,自然能察觉出这个人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有想法,但他面上不显,依然和蔼的问他,有什么情况,但说无妨。
这个自称叫司马柏的人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近前沉声道:
“我就不圈着兜着了,其实我猜寒总管和唐队长心里应该也有数,我们现在扎营的地方,可谓凶险之极。”
没待对方回话,司马柏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礼节性地微笑一下,但没成功,于是只能冷冷地接着说下去:
“咱们选得这条路,虽然不怎么好走,但因为快捷,也算是进入旭光王国的主干道之一,所以平时这条路并不冷清。眼前大水挡路,按理说这个地方至少得有一两个商团会被堵在这里。好吧,就算那些商团掉头就走,直奔山店镇,那我们走了这大半个下午,至少也得遇到一个半个的吧,可我们一个都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