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她感受着胃部的痉挛,四肢的抽搐,她开始闭不上嘴,只能留着口水痛的嘶吼,她脑子里开始回想被男友带到夜场时那种开心快乐,企图让她自骗自己还在那里,夜场的氛围很适合藏匿她这样的怪物,四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什么话都有人听,大家都会以为只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没人会觉得这里坐了个真真切切的“疯子”。
不考虑肉体的健康与存活,那种日子真的是非常舒适了。她不太明白,生而为人,到底为何活着,大家都会死,为什么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但是她没有问出口,不然未来数日在这逼仄小房子里投影仪的授课内容都会变成相关话题,那真是太烦人了。
用被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她难受的弓起身,手掌下意识地摸到小腹的隆起。
还是生下来吧,生下来,带他她去吃好吃的,去喝酒,唱歌,体验嗨翻的快感,找一个像他爸爸一样好的伴侣,漂亮的脸,温柔的语言,还拿自己这个疯子还视若珍宝……
模糊的视线里阳光闪烁了一下,应该是窗口处又有人跳下来为她清理被弄得脏污不堪的隔离间。
然而她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将他们赶走了,她根本没有力气让自己的腰直起来。
呵!死了算了,太难受了!
她尊严全无,刚刚还好好她皮肤突然火辣辣地疼,突然腰上的骨头像长了刺般锥痛,她大口呼吸,却又觉得肺好像不听大脑指挥,自己张着嘴像条上了岸的鱼一样在床上只会颤抖着弹跳。
座机电话的铃声响起。
有人用力从热水中把她捞起来仔细地擦干净了手,电话听筒被塞到了她手里。
“幺儿,今天好点了吗?”
“……”
“我知道,戒断反应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你今天做得很好,老师们说,你主动问问题了?”
“……”
“老哈给你奖励好不好?我把那个人渣调来了,送他进去之前让你见见,有什么话,你跟他见面说好不好?”
“……”
李子衿的头只是被擦干,她现在头短到毛巾擦擦就行,根本用不上吹风,这时候倒是好事,因为她着急跟那人见上一面,她心里确实有很多话想要说,她开始理解读过的书,看过的电视里的男女追逐,原来真的有些东西是能让人牵肠挂肚的。
隔了好多天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她想找一身黑色的衣服来穿,却现整个衣柜的衣服都被换过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她忽略掉那些看起来就过于耀眼的颜色,干脆还是穿着白色的睡衣去了客厅。
客厅的沙上一边坐了她的便宜爹,对面那边坐了三个人,两个军人把她的真爱夹在中间,他戴着的手铐和脚镣的反光多远都能看见。
他瘦了,跟我一样,但是又不一样。
李子衿干脆跪趴在客厅中间的茶几上,她想近距离的看看自己的男人。
看她这幅样子,老头子气得坐起来想把她拉回来,站起来走了一步想到什么又坐了回去,一脸不耐烦。
“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她问。
她的真爱愣住了,随即慌忙的摇手,“这孩子不能要的,生出来不一定有什么病呢。”
李子衿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下。或许是许久不见真的太想念了,她摸了摸自己没了长的脑袋,害羞地笑了一下。
“好。”
她拉住男人戴手铐的手。“你也被强制戒毒了吗?等你好了来接我吧!”她自信满满,因为男人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可是她的真爱却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对不起,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任务?那与我无关,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她不在乎他说的任务是什么意思,她追着想问一个答案。
“啪!”一声,一本厚厚的打印资料被甩在她身上。
“自己看!你还以为这是个人了?这个垃圾是在利用你!你看他的德行!”老头子气得想摔杯子,看看同行的狱警,忍了忍又放下了。
李子衿不想看,她看不进去,她虽然好了,可是很多时候看打印的字体还是会觉得它们在纸上乱跑乱跳,很难用眼神抓住它们。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嗯?”她紧紧拽住男人的手,属于白色人种的惨白皮肤立刻被捏红。
“我已经回不了国了!你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神经病!!!bitch!离我远一点!!”
对方没忍住想推开李子衿,却被两边的狱警立刻按住,什么话都没说的直接拖走上了车。
想追的李子衿被家里的安保人员防得死死地抱住,她看到周围的情景开始迅扭曲,太阳糊成了一团灼热的铁水,她的真爱远去的背影开始弯曲,脚下的地板纷纷翘起张开了无数张大嘴,房子的柱子都变成了流线体,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变得极长,室内的桌子、椅子、沙都各自蜷缩成一团,空气里的东西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多,她呼吸了一口充满了尖叫的氧气,看见四面八方突然窜出来的各种脸、各种怪物,耳朵里听见的声音多的好像听不清,她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空气粘稠的滑进了她尖叫的口中,一只肥大的怪物咆哮着向她冲击而来,扑面而来的热浪吹得她当即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