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纵败儿,严父扫之庭。
……
三千乐器闻声而至,渐渐加入。
锦婆、瞌睡虫、德金、洪麒麟、道明和尚、白素贞、熊墨宁、牛二、狐七七、小彩虹、鬼凤、变性和没变性的狐狸……慢慢聚拢,静静地听着镇元子的说教。他们将和幽冥、灵元子、李悦、黄一极、玄机等等担起维持天下秩序的重责。
萌兰身边忽然莫名所以地堆起一座山——法宝、灵植、仙材远远过了十八万枚。人参果枝叶轻摇,状极欢愉。熊猫精愁说,这么多灵物,要整理出来的话怕不要一百年啊?天绝地裂大阵……这辈子搞得出来不?师父就是个甩手掌柜,万一有人来抢怎么办……
金角银角老了,他们每日里或游山玩水,或吟诗作赋,膝下儿女成群,可惜罕有仙缘者。
一个喷着火的牛头娃从门外冲进来,手里提着一杆长枪,“大哥二哥,”火牛娃喊,“有个仙姑,自称黑凤凰,来访。”
银角脸色一变,这个弟弟很讨嫌,画眉儿更讨厌。
金角说:“不见不见。”
鬼凤一脚踹开大门,“麻烦二位把三界镜借我用一下,我找阿刁有话说——”
银角闭上眼睛说:“走走走,我们哪有什么三界镜?”
鬼凤欢喜地举起快板儿说:“真没有?哈哈,太好了!那你们俩给我下咒的旧账算算?”
人偶百无聊赖地穿行在新约克的大街小巷,他的目光在历史中窥探着,他的存在不被任何人察觉……
一个破败的车库吸引了他的目光,里面堆满了垃圾,最深的角落里有一张还没开封的唱片,下面压着一大包散着清香波动的干草,非常诱人,那是……
人偶把光盘上的灰吹开,将干草握于手心。让人舒心的波动越的明显了。
好奇心起,他举手从十里外一个被遗弃的车库里抓来了cd播放机——也是个老古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转起来。
人偶手心一晃,点燃了干草,在cd唱机中响平凡的吟唱,隐隐约约有复杂的咒语从乐曲中显现,仿佛泥土里长出了直通天际的魔藤……
人偶心底接收到了一声低吟:“是谁搅扰了我的休憩?”
人偶全身开始松动,这个声音是自己的。
那个声音笑:“就是你献祭了你自己,想看到混沌?或者找我?”
人偶的腿开始剧烈颤抖,零件散了一地,那个语气语调太熟悉了。
那个声音说:“只要你越了光——”
虽然从来没有仙尊仙帝试过“化光再光”,但既然知道了突破之路在这里,总得挑战一下不可能吧。
人偶直冲天际,万事万物在他的感知中从分子、原子、质子、中子、电子、夸克……缩小压缩到了虚无的边界。
正如所有的研究者所观察的那样,一切都是茫茫的空无,任君穿越。
木偶扔掉了眼睛。我不看。
木偶扔掉了耳鼻。不听,不呼吸。
世界渐渐变得充实,那是所谓的万有引力“波”吗?
木偶扔掉了心,这个感知是假的!
祂碎成了渣。
还是不够快。
木偶扔掉了一切能诉诸形状的东西——他彻彻底底化作光。但是没有用,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越。
依然只是光而已。
空间裂缝很不友好,阻碍着光的“运行”。洛可嘉的电龙从木偶的“灵魂”深处探出头,疑惑不解地“盯”着木偶。但是木偶已经没有处理这些讨嫌的东西的“心情”了……他驾驭着电龙向前猛冲。
那个声音在笑,魔性的大笑冲刷着木偶残存的心智,无法摆脱。
急停。在零点一秒里度从光直接降为零。
原有的形态再维持不住,光轰然爆开,在“有”和“无”的边际上,画出一个绝对完美的圆。
这个圆脱了一切“物质”上的“可描述性”,它没有尺寸,没有远近,没有色彩。
只有π。
但那概念毫无意义。甚至“圆”这个定义也只是“片断”的描绘——你看到的“圆”只是某一个神奇的存在的属性的一缕呈现,所谓的圆周率也只是“范围内”的假想。
你无法把所看到的“一缕”当作整体——事实上这道“绝对静止”的“光圈”无法“被看见”。
光轻轻一挣,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又有什么聚合了……
“哇,哇……”他听见了婴儿的哭泣,他停了下来,卷成一行代码。
他被轻轻捧起。他感受到被人注视。
一个声音说:“宝宝生出来了!咦?稀奇!宝宝嘴里居然衔着块石头,上面还有四个字……”
失,忘,恒,昌。
这道非实非虚的光失去了亮,忘记了自己的过往,老老实实地镌刻在一块婴儿手指尖尖大小的美玉正中,也许终有一日,会成就一段永恒不灭的凄丽传说。
谁知道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