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宫西厢的卧室之内,雕花窗棂,嵌宝屏风,七彩璎珞帐,八锦龙诞香。
柔软的香塌前,牧千羽沉沉地躺在上面。奢华的布置,更显得牧千羽身影的淡薄和脸色的苍白。
牧千羽的腕间包扎着层层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在厚重的棉被下,小巧的脸颊几乎要被覆盖着看不见。
虽然之前太医已经前来诊断过,说是血已经止住,伤势也已无大碍。可是牧千羽却沉沉地睡了整整两天,还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而这期间,言圣麟就死死地守在塌前,一步也不曾离去,两宿未有休息。
清晨的第一抹余晖照进窗来,牧千羽的眉头皱了皱,终于是醒了过来。
牧千羽清醒过来,却只是紧张地四周扫看着,直到触摸到那枚锦盒安然地躺在自己枕边,她才放松下来。
言圣麟察觉到异样,闻声瞧去,就见牧千羽已经睁开了还有些混沌的眼眸。
欣喜于终于看见她那双剪水美瞳。他握住她的手,几分叹息,几分无奈。“羽儿,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经过那日惊心动魄骇人心魂的事情之后,现在能再次看见牧千羽睁开眼眸,他便欣喜地将自己的高傲与燥怒远远的抛弃。他此刻只想看着她好起来,他将尽一切的可能,去换她哪怕是一刻的欢颜。
然而牧千羽只是看着他,嘴角微张。言圣麟以为她要说什么,凑耳去听。可是,牧千羽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牧千羽凝视着言圣麟近在眼前的面容,心中反反复复浮现的是另一对英气的眉,宝光流转的眼,俊美无铸的面庞,戏谑散漫的笑容。
南宫流烟的容颜,南宫流烟的声音,都是牧千羽刻骨铭心的想念。
一时间,思念竟如潮水,不可遏止。
她张了张嘴,一句‘流烟’梗在嘴边,却残忍的现那不过只是自己太过于思念的幻觉。于是,那个刻入骨的名字,终于还是被掩进了喉间。
:“羽儿,我知现在的你有多恨我!可是,在当日南宫流烟那般羞辱我之后,我便立誓,终有一天,要重新夺回你!”见牧千羽不语,言圣麟缓缓叹息一声,言道。
牧千羽不语,静静地听着言圣麟的叙述,许久,她才看向他,平静地道:“太子,你还是死心吧!我早已经是流烟的人了,不论是心,还是身!”说罢,牧千羽疲倦地别过脸去,将半边脸颊掩进被里。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顿时下降到最低点。牧千羽侧着地脸,没有看见言圣麟渐渐握紧的拳。她只是神色淡然地闭上眼,等待着他所有可能来临的怒气。
可是,时间点点滑过,却不见言圣麟有何行动。
牧千羽诧异地睁眼看去,却只见言圣麟站起伸来,双手背于身后。
察觉到牧千羽探寻过来的目光,言圣麟回望向她,淡淡叹息道:“那,又如何?”说着,他脸上是牧千羽许久未见的温文柔和。“羽儿,你终还是不曾真心了解过我。其实,在那次之后的无数个夜里,我早就预想到这样的结果,只是,谁叫我,忘不掉你。。。”
一行话,情真而意浓。立即让牧千羽僵住,不知所措。
许久,牧千羽才缓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牧千羽转回头来,眼神澄澈,表情真挚。喉头几次滑动之间,才能勉强将生疏多日的呼唤喊出口。“太子哥哥。。。”说着,牧千羽看着言圣麟的眼神里,隐约充满了歉意。“谢谢您对羽儿的心意!怪只怪我心里,只容得下流烟一人!”
:“那南宫流烟到底是哪里好?值得你为她涉险,不顾性命?”言圣麟闻言,走到牧千羽身边,不解地质问。
牧千羽却只是盯着锦盒,微微一笑。“她什么都好!在我眼里,她就是一尊神!谁也没有办法动摇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说着,牧千羽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愿再多提。“太子,羽儿想歇息了。。。”
言圣麟看着牧千羽沉沉闭眼,渐渐没有了声音。他呆呆站立良久,才负手离去。
听见言圣麟的脚步声远去,牧千羽才睁开假寐的眼眸。她转头看向窗外,几抹相思的余痕残留在脸庞上。
:“流烟,流烟。。。”一声声的呼唤就犹如是割在心口的利刃,疼痛难忍,却又无法遏止!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牧千羽闭上眼,一滴滴的泪水从眼角滑下,划出一条条凄凉的湿痕。
流烟,很快了。很快,我就可以将血灵芝交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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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六月半,桃花也已经开始凋落,随风飘零,簌簌落下树梢。铺成一地,仿佛是一张巨大鲜艳的花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