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娘,你王二爷,哼哼,连你身边这几个汉子都能一起养!”王二爷背着手,围着卫一上下打量起来。
边打量,他还便上下点头,似乎是十分满意。走到背后时,盯着卫一的腰腹下看了一眼,停了脚步,若有所思。
卫一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直男,如何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当即转身,怒目相向,攥着刀的手青筋毕露。
沈盈夏相信,若不是极高的职业素养扯着他,他早就打死这个畜生了。
周媪正欲上前,这种事儿她一个老媪出来说话是极合适的。
剑拔弩张之时,远处传来一道悦耳明媚的女声:“呦,这不是王二爷嘛!又瞧中了哪家女娘啊?”
远处挑着桶过来的正是钱阿妹。
看来王二爷这般行为不是头一遭了。
不等王二爷开口,钱阿妹便眉飞眼笑地说:“二爷可知对面的女公子是谁?”
“不知!那又如何,在这长平县,谁能管得了老子?!”王二爷吹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钱阿妹斜眼睨他:
“哎哟,难怪了,我还想王二爷从来都只敢欺负农家女娘,今日怎么这么头铁,连太尉之女都敢惹了呢!
“也不怕惹上官司,当真可称得上是牡丹花下最不得了的那只风流鬼!原来,二爷只是不知贵女的身份啊!”
王二爷两股战战,打了个激灵,一股骚味弥漫开来,他竟被吓得尿了!幸好天有些黑了,裤子上的痕迹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旁边一个精明的瘦小仆人眼力见儿十足,扑倒在地,连连道歉:“女公子饶命啊,我家二爷吃醉了酒,无心惊扰了女公子,女公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上一回吧!”
踩实了的泥地被他磕头的动静惊得扬起了灰尘,待他“咚咚咚”一阵磕之后抬起脸,脸上黄色的土和鲜红的血糊满了一脸。
他倒是有个忠心护主的好仆人!
沈盈夏今儿在集会上逛吃逛吃的,十分开心,再加上王二爷除了言语轻薄了几句,也没干什么,她受的侮辱甚至还没有卫一所受的大,索性也就不追究了。
“我今日心情好,便不与你家主子计较了!瞧你也是个机灵的忠仆,待你家二爷酒醒了,可要好好提点提点他!”沈盈夏甩袖向钱阿妹走去。
那个精瘦的仆人赶忙指挥着其他几个,架起王二爷的胳肢窝就往王府走,连青楼也不去了。
卫一顺手接过钱阿妹的扁担,钱阿妹自是不愿,两人拉扯了一阵。钱阿妹到底是女娘,面皮薄,终还是拗不过,卫一将兵器别在后腰上,拎着空桶大步向前走。
沈盈夏看了一眼羞得满脸通红的钱阿妹,心下了然。
“阿妹怎的待到了这会子?泡仔姜不好销吗?”沈盈夏好奇地问。
“怎么会?刚过了正午就卖完啦!女公子头回来长安县的集市,我这不就想着,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嘛?
“可我左等右等,一直看不见你们出来,看着天色渐晚,怕你们遇到什么麻烦,就到集市里找找。
“哎,没想到,还真叫我碰上了!”
她脸蛋儿红扑扑的,就像圆圆的苹果,尖尖的小虎牙可爱极了。
“阿妹以后有什么打算?”
“现阶段打算挣钱侍奉大母啊!等大母百年之后,我便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她说得轻松。
她有过硬的手艺,到哪儿都不怕饿肚子。
沈盈夏点点头,很是欣赏钱阿妹的清醒和洒脱。
这一路,几人坐在马车上聊了很多,说说笑笑间,情谊也加深了不少。
星子闪烁的时候,他们才回到孙家村,沈盈夏看夜色正浓,便让卫一将钱阿妹送到家门口。
卫一领了命,走在钱阿妹右后方。
钱阿妹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
木桶内的木勺碰到桶壁了、兵器随着走动出清脆的金属声、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习武之人粗重的喘气声。
越想,这方向越歪。钱阿妹索性停了脚步,等着身后的卫一。
卫一见钱阿妹停下,还以为有什么事,便也停下了脚步。两人还是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钱阿妹有些羞恼地看向木头似呆愣的卫一,见他不明所以,咬了咬红唇,跺了跺脚,嘴里憋出一句:“随你罢,呆头鹅!”
随后,她便头也不回,直愣愣地向前冲去!
卫一从娃娃起开始学武,之后当了护卫。武馆里只有师娘、和做饭的老媪是女的。当了护卫后,也只和庄子里人打交道。
同适龄女娘打交道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别提更进一步的相处了。不过,儿郎多的地方,理论知识是相当丰富的。
熄了灯后的荤话时间,半大的毛头小子,讨论的也不过就是男女那档子事儿。
卫一虽然没什么实践经验,却也有些咂摸过味儿了。卫三是护卫队里的花花公子,于情情爱爱之类的很是熟稔。
某夜熄灯后,卫三就说过,若是女娘在你面前脸红跺脚,还给你取些奇奇怪怪的亲密称呼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欢喜你。
呆头鹅卫一觉得,钱阿妹可能、也许、大概是有些欢喜他的。
不过那晚,许是月光不够美,钱阿妹到家从卫一手里接过木桶时,都没再和卫一说句话。
卫一也不恼,只傻呵呵地乐乐得跟他同一间屋子的兄弟都心里毛。
直到次日,钱阿妹挑着两桶泡仔姜到庄子来,他们才瞧出些许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