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酌注视小碗片刻,解开了对小碗的禁锢,翻身躺在床褥上,仰看着床顶的雕刻样式。
半晌,江知酌黯然地说:“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可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胸有成竹,甚至也没有信心能等到你回头看我一眼。我无数次想过的,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得到你的一分温情。我等了你很久,久到我已经习惯了,我总是担心这将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小碗突然觉得喉间很苦涩,可她明明早就忘了苦涩是什么滋味。小碗不确定地问:“很久,是多久?是三年前,你去落烛寺给四殿下求乙尘大师救治的时候?”
小碗想知道江知酌能最早对她动情的时刻,所以后来,江知酌又生硬地挤到小碗身边,跟她在石渔镇见了两面。最后又顺势让皇帝赐婚,把她从南疆拉回来。
不为人知偷偷惦念一个人多年,小碗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小碗从未为自己感到难过,偏在这一刻,为江知酌感到一股心酸。
小碗回想了下在离京前跟江知酌没有过交集,所以是一见钟情吗?小碗本来是不信这个的,可她现在相信江知酌的眼睛。
江知酌转头深深望了小碗一眼,喉咙里滚过一些话,又生生咽下去,云淡风轻般:“我也忘了。”
第55章沧海殿
连着几天的秋雨,小碗以此为由又在沧海殿住了几日,江知酌没问也没催,安静又温柔地陪着。
江知酌大概猜测,小碗终于在此地,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终于放了晴,小碗招呼初十七和白竹搬回了东宫金玉台。
最早江知酌看到沧海殿这个府名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今日看到金?s?玉台装的殿名。
才明白小碗把“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1
”的希冀和祈愿都给予了他。
江知酌下朝回来时,小碗正在指挥着秋惊叶和小峰在金玉台搭了一个秋千。
小碗坐在秋千上八卦着小峰的终身大事,小峰现在是东宫太子府的正经侍卫,年过十八,正是说亲的年纪,媒人把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挑了又挑,才把名字递给小峰的爹看。
“所以咱们小峰有中意的吗?”小碗莞尔一笑,又回头看秋惊叶一眼,“秋惊叶你是没吃早饭吗?我不在的日子,你没按时吃饭啊。还不给我推高点。”
秋惊叶不满地嘟囔:“再高你飞天上去了,哪有你这样荡秋千的。”
小峰腼腆地挠挠头,以前把娶媳妇儿挂在嘴上,等人家真给他说亲了,他又后知后觉地知道害羞了。
“我让白竹给你寻处宅子,房契上写你的名字,省得你大娘惦记,”小碗说,“你是想离你父亲现在的住处近一些,还是远一些,还是想把你父亲现在住的房子修葺一下?到时候一起住?”
“我现在住府里就挺好的,等我真的娶亲再搬出去。我爹……”小峰低着头,“和大娘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已经三岁了,他们现在才像是一家人。”
小峰的娘去世得早,爹早娶了后娘,前些年估计以为人去咸州,不会回来了,也没见惦记,回来了也没多亲近。
“那就别伤怀了,人要向前走,向前看,”小碗摇摇头,“而且我从来没把你当别人家的弟弟,你叫一声‘小碗姐’我永远都会答应,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也会有几个小孩子,你娘在天上看着,也会为你开心,是不是。”
“知道了,”小峰点头,“谢谢小碗姐。”
小碗说着话看到江知酌进了金玉台的院子,小碗停住秋千,回头说:“你们两个走吧。”
秋惊叶忍不住翻个白眼,小碗这见了江知酌就赶人是什么添的毛病。
走出金玉台,小峰回后院侍卫们的院子吃午饭,而秋惊叶要去前院近卫们待的地方,和容词还有重云他们汇合,交接江知酌交代的任务。分别时,小峰突然说:“少爷,媒婆给我介绍一个姑娘,我觉得她还挺好的,”
“嗯,那你赶紧娶了去。”秋惊叶头也不回地接话。
小峰挠挠头:“可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怎么办啊。”
秋惊叶回头撇嘴:“你不知道你问我啊?喜欢就娶回家,没感觉就跟人家说清楚,别耽误人家。”
“喜欢是什么感觉啊?”小峰追问。
秋惊叶很无语:“我怎么知道?你今天废话这么多。”
“你不是喜欢小碗姐很久了……唔”
“你他妈胡说什么!?”秋惊叶捂着小峰的嘴,看看四周没人,“你赶紧滚滚滚。”
“哦”小峰讪讪地说,“我没跟别人说,我也不和别人说。我知道轻重。我就是想问你那是什么感觉。”
秋惊叶又把小峰扯回来,呲牙道:“喜欢就是每天想看见,看不腻。你如果没事就能想起那个姑娘,就是看上人家了,看上了就去提亲,明白了就滚蛋。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打死你。”
“少爷,”小峰为难地说,“小碗姐都成婚了,她现在还是你阿姐,你……哎呀,反正你明知道不可能,就劝自己改了心思,别想了。”
“我没想!”秋惊叶咬牙切齿,“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管好你自己。”
“那是怎么回事,”小峰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刚才是诈你的,咱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猜错了,没想到你真的……,让小碗姐知道怎么办,你自己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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