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娘子一门心思的沉浸在造草纸上头,齐老太太和齐大姑娘又要招呼着每天来家里做绣活儿的娘子们,齐阿大和齐阿二两个,则一直在民兵队里头。
家里头除了盛姣姣就没有一个闲人了。
没有人看管齐桡,于是齐桡这小子就如同一只猴儿,不经意间,又给他跑出了村去。
还好的是,这回齐桡出门没出什么事儿,反倒是又买了满满一背篓香甜多汁的苹果回来。
周氏一看见苹果,眼睛都亮了,连忙伸手抓了一个啃起来。
一旁的盛姣姣也拿了一个在手里玩着,又从袖子里拿出她早拟好的收据,同周氏交代道:
“明儿巢宗去送树来,让他签好收据,咱们花钱买了树,可不能没有个收据给我们,不然到时候他送了树给我们,树又死了,一张嘴是说不清的,结果这做买卖的事儿,还没法儿钱货两清,本来咱们是好心回礼,最后还没得闹成个仇家了。”
齐老太太一面吃苹果,一面点头,对周氏交待道:
“对,听姣姣儿的,她是咱家读书最多的,是最讲道理的。”
家里买了一批树的事儿,盛姣姣已经同齐老太太说了,她觉得盛姣姣的做法是对的。
这些年,齐家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可也没多拿过人家一针一线,人家送礼,他们回礼,不是正常的吗?
“我省的。”
周氏应着,对手里的苹果爱不释手的,恨不得顿顿都吃苹果算了。
到了第二日,巢宗去果然拖了一大板车的树,雇人送到了黄土村的齐家。
一村子的人全都围拢了过来看热闹。
巢宗去下了马,同周氏到了院子的角落去结账。
牛菊进了盛姣姣的屋子,问道:
“姣姣,你们家怎么买了这么多的树?这要多少钱啊?”
“没多少呢,种点树看起来心情都舒畅一些。”
盛姣姣拿了两个苹果给牛菊,又拉着牛菊坐在了炕上,真心的说道:
“我还没有谢谢你上回借马给我呢。”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你家四郎不见了,我怎么不管嘛?”
牛菊长得老实,整张脸圆圆的,黑黑的,手里拿着两个苹果,闻了一下,又问道:
“姣姣,这是什么果子?能吃吗?”
“当然能吃了,你吃吧,这个叫苹果。”
见牛菊拿着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嘴边又舍不得啃的样子,盛姣姣将手一抬,推了推牛菊的手肘,说道:
“你快些吃呀,吃完了我家还有,我给你一背篓,你拿回去给你阿爹也吃一些。”
“啊,这么多,我不要这么多呢。”
牛菊被盛姣姣的豪言壮语给吓着了,她匆忙咬了一小口手里的苹果,脸上的表情一怔。
太好吃了。
忍不住,牛菊又吃了一口苹果,她连着点头,嘴里出清脆的咬苹果响声,又说道:
“姣姣,这个苹果很贵吧?你们是在哪里买的啊?”
“四佬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个货郎,从那个货郎手里买了不少,不贵,咱们觉得稀罕的东西,在那些走南闯北的货郎眼里,可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那货郎说再不卖掉,这些苹果只怕要坏掉了,就便宜些卖了许多给我们。”
盛姣姣说着时,拿出纸和笔来,一心二用的给谭戟译书。
又听牛菊充满了羡慕的说道:
“姣姣,你们家现在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齐漳哥也有能耐,你们家四郎也有能耐,你,你也有能耐。”
牛菊没读过多少书,她阿娘没什么见识,会做一些绣活儿,下不得地。
阿爹打仗时伤了腰,年纪一大就做不了重活,平日里家里种地背水做饭,都是牛菊在干。
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赞扬盛姣姣,只觉得盛姣姣有能耐。
盛姣姣停下了译书的笔尖,抬眸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牛菊,就见牛菊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想要掩饰,却又掩饰不了的落寞。
于是盛姣姣放下了手中的笔,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