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檀,从无此意。
其心澄净,至少对她女儿,无任何算计。
陈慕灵方才站稳,对着苏檀局促地喊了声:“苏五公子。”
苏檀点头,随后伸手示意她先行回花厅。
坐下后,见苏檀与她相处一如从前,陈慕灵心下顿时欢喜。
下一秒却又听到她对身边婢女吩咐:“我与阿妹有些体己话要讲,你先退下吧。”
那“阿妹”二字,让陈慕灵笑意顿敛,面色骤然苍白起来,目光好似被眼前的茶汽氤氲,嘴唇嗫嚅着,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她睁着水润的眸子,倔强地透过茶汽与对面的苏檀对视:
“五公子,此话何意?”
苏檀叹了口气,陈慕灵的执着让她无能为力。
她身上背负的秘密,注定让她回应不了任何不知情人的情意,何况还是同样身为女子的陈慕灵。
“慕灵吾妹,近来身子可好了些?”
一字一句,如同亲生兄长的关怀,却将人的心放在火上炙烤一般,让人心死。
陈慕灵不应,只看着她。
越是这般倔强,苏檀便越是知晓自己应快刀斩乱麻,一刻不能再拖下去。
“阿妹病重时,我避嫌未能前来探望,待日后正式过了宗祠,你我二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兄妹,那时咱们再往来,旁人便不敢再置喙什么。”
陈慕灵仍是看着她,一言不。
苏檀亦同她对视,语重心长道:“阿妹,世间关系,唯亲情才能长久,你应迷途知返。”
亲情才能长久?
迷途知返?
她竟当自己的一腔爱意是迷途?
饶是被母亲兄长劝过无数回,如今听苏檀亲口说出这些话,陈慕灵此刻的心中溃不成军。
眸中的水润再也撑不住,滚滚滑落,滴在身前的杯盏里,那荡开的涟漪亦同她少女情丝和爱意。
圈圈散去,再无归期。
看着苏檀眼中的怜惜,她的心揪痛不已。
那怜惜无半分情意,苏檀对她,从来都无男女之情。
陈慕灵惨然一笑,下意识想问她,自己是哪里不好,可转念又想到,再多的挽留也改变不了她心意已定的事实。
于是她低头拭去眼泪,逐渐恢复淡然,轻声问道:
“敢问五公子,迷途是何意?”
苏檀长叹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匕,慢慢将衣袖划下一块,摊在掌中。
“此为迷途知返。”
“阿妹若执意强求,无非是缘木求鱼,磨砖求镜。”
“阿妹千好万好,我志不在此。”
陈慕灵的目光怔怔地盯着桌面,连苏檀何时离去竟也不知。
陈夫人走了进来,见女儿呆愣坐着,正欲安抚几句,便看到女儿又哭又笑:
“哈哈…断…原来如此。”
断袖之癖,不是她陈慕灵不好,而是苏五公子无心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