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同陈云廷撕破脸皮,不过是看在陈夫人与陈慕灵的面子上。
如若还有下次,她自是不会客气。
夜蝉哪里受得了公子受这气,扶着苏檀上马车时,回头愤愤地盯着陈云廷:
“少将军因着京中的一些流言蜚语,就对我家公子恶言相向,可曾想过那些流言不过是百姓饭后的谈资,又有几分当真?
我家公子早就已经告祭过列祖列宗,与陈小姐结为兄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少将军大可差人去问便知!”
正当夜蝉怒气冲冲之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嗓音由远及近:
“若少将军在军中刺探敌情,也是听信流言就妄下定论,岂非辜负陛下赐予的这顶头衔,如此看来,这少将军一位,不要也罢。”
语气嚣张狂妄,丝毫不顾及陈云廷战功赫赫,是眼下汴京正红之人。
陈云廷皱眉,回头望去,就见一辆金丝楠木马车停在一旁。
虽不知里头是何人,但从马车四周站立的锦衣卫可以得知,出声这位就是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萧时宴。
陈云廷自问有一身满腔热血在战场上杀敌报国,最是不屑京中这群玩弄权势的权贵,尤其是东厂这位手眼通天的宦官。
不过是身有残缺的太监,靠着爪牙办事迷惑陛下得来了权势,才能在京中横行霸道。
还真以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能革了他的将军之位?
他虽满腹不屑,但不愿惹祸上身,祸及家人,只好忍气吞声道:
“见过督主。”
萧时宴轻笑,“少将军出言不逊,行事莽撞,将陛下的厚望抛之脑后,如此人中龙凤,本督受不起你这一礼。”
语气虽轻,但话中扣下的帽子一顶比一顶重,陈云廷不敢忤逆,颔道:
“不敢。”
苏檀怎会知晓萧时宴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处,早在他马车停下来时,就下来拱手行礼,降低存在感。
却不料这老狗便要点她名:“苏世子,过来扶本督。”
陈云廷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这太监越放肆了,竟让士族郎君伺候他下马车?
苏檀倒是不扭捏,上前几步,朝着马车口伸出手去。
萧时宴的手就搭在她手腕上,二人衣袖交叠,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不曾使力,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很快下来。
他今日罕见地穿了朱红色官袍,衣襟齐整,显得他的面容愈妖冶。
不过淡淡地打量了陈云廷一眼,陈云廷便垂下眼,不敢多看。
“本督奉陛下之名,请少将军进宫。”
陈云廷不疑有它,只道:“谨遵圣意,请容臣先去更衣。”
“本督方才听着,是少将军与苏世子起了冲突?”
听着这声苏世子,陈云廷皱了眉头。
永昌侯府内情况复杂,世子之位至今悬而未决,那萧时宴这声苏世子,究竟是何用意?是否表明了他的态度?
陈云廷捉摸不透,又听他接着道:
“永昌侯府袭爵一事,自有陛下和律法决定,少将军方才的言论,可是暗指苏家其他人不顾大明律法,意图抢夺爵位?这不是一边抹黑永昌侯府名声,一边说大明律法不足?”
同萧时宴斗嘴向来是无人能及,何况还是武将的陈云廷,他红着脸不想在纠缠下去,只好借着更衣进宫,迅地溜回府。
等他走后,萧时宴面色不明,叹息道:
“这汴京人人都以为你无靠山可随意侮辱,分明是陈府今日请你来,却又做出在门口堵人辱人的事儿来。”
苏檀微诧,忍不住抬眼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