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原本是苏老夫人在十几年前定下的。
那时大房夫妇二人相继离世,只留下苏檀一个幼子,永昌侯府又日益式微,迫于形势所迫,只好利用姻亲来攀附权势。
可京中的明眼人都不是傻子,谁会上赶着去扶持摇摇欲坠的侯府呢?
苏老夫人暗中挑选许久,终于将主意打到了燕亲王的头上。
燕亲王乃先帝庶兄,先帝在时无甚功过,亦未结党营私,故先帝登基后,将他封了个闲散亲王之位。
即使燕亲王再不济,到底也是皇室中人,若是挂上亲王女婿的名头,谁还敢瞧不上永昌侯府不成。
用尽千方百计手段后,苏老夫人才搏得了这门亲事,只不过对象并不是王府郡主,而是庶出的五姑娘朱若烟。
前世里,苏檀并未见过这位未婚妻,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秘密,对朱若烟生出几分愧疚之心。
谁知人家可倒好,与二房的兄长苏兴盛,暗结珠胎,勾搭在了一起,当真是送了她好大一顶绿帽。
后来这二人奸情泄露,外人却纷纷对她嗤言嘲笑,笑话她半分男子气概也无,惹得未婚妻都投入别人怀中,种种讥讽不堪入耳。
前面苏兴珠二人还在一起絮絮叨叨,拉手哭诉:
“烟姐姐,我当真是为你鸣不平,她苏檀趋炎附势,对着阉人走狗俯,哪有半分世家的傲骨,这样的人如何嫁得?”
朱若烟也是抽噎不停,“此乃父母之命,我岂能违抗?”
听到这里,苏檀只觉索然无味,两世为人,对于妄议言论她已然麻木,正欲离开时,忽闻一道娇俏的嗓音传来:
“朱五姑娘也就这点背后说人的本事,要当真有骨气,怎的不一口毒药了结性命?也好过日后被逼着嫁进我侯府中来。”
这番话是半点脸面不留,直叫那朱若烟气的直瞪眼,面上红一块白一块的,精彩极了。
“还有你,”女子走近后,盯着苏兴珠接着道:
“二伯母平日里就是这般教诲你的,合着外人说道自家兄长?真是丢人现眼。”
苏檀朝前倾了倾身子,才将女子看的真切。
花蓉娇面,浮翠流丹,璀璨眸光中,流露着清冷傲然,犹如雪中红梅。
这便是三房的长女,苏璃月。
苏兴珠被说的羞恼,反唇驳斥道:“大姐姐凭何教训我?咱们都是同辈,摆着一副长者姿态做甚?何况苏檀本就如此,还不许人说道了?”
张口闭口就是苏檀,直呼名讳,一丝尊卑都无,苏璃月上去就是抽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打的苏兴珠懵住了,半晌都未回神,她捂住脸,喃喃不敢置信道:
“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苏璃月冷笑一声:“你出言不逊,我作为长姐还不能教训你了?”
“你!”
苏兴珠双眸瞪的浑圆,何曾受过这般屈辱,还当着旁边外人,掩面直接跑远了。
她这一走,朱若烟也待不下去,偷瞄了苏璃月一眼后,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快离去。
苏璃月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堪堪转过脸来,却见假山后一片衣角,便好奇地走近一瞧,面露讶色:
“五弟怎在此处?”
见苏檀有些怔愣地看着她,便笑道:“五弟大概是不认得我吧,我是三房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