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恻恻地笑了笑,一晚上对着这冠冕堂皇的奏折实在无趣,萧时宴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接着忽然起身。
门外的李勋微讶,忙问:“督主这是去何处?”
萧时宴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和袍袖,道:
“永昌侯府。”
此话一出,李勋不再多言,督主常去的地儿,也不稀奇。
此时的苏檀已然熟睡。
屋内燃着安神香,她今日在宫中被萧时宴折腾了一番,回府后又应付了薛家来人,再是处理恶奴立威,着实有些心力交瘁。
夜蝉站在廊下,就瞧见墙头一道身影落地,风度翩翩地朝着主屋走来,不是督主又是谁。
正要让开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连忙小声叫住:
“督主。”
萧时宴脚步一顿:“何事?”
夜蝉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他道:“督主,这是公子之前给您准备的年礼。”
小东西给他准备了年礼?
萧时宴有些意外,勾唇拿过。
里头倒出来一块沉甸甸的物件儿,手帕打开后,才现是块盘龙玉坠。
他好东西见过不少,自是一眼看出来那玉坠雕工精湛,材质上等。
萧时宴挑眉。
小东西如今的处境并不好,苏府人对她苛待,手里也没多少体己银子,即便身为世子,恐怕也是汴京城中最穷的世子。
尽管如此,却还是拿出这般好的物件儿送给自己做年礼?可见是有心的。
“那为何会在你手里?”
“呃…这…”
夜蝉头皮麻,不知该如何回应,难不成说公子在气头儿上将这玉坠赏给那小傻子?
督主若是知晓,还不得气疯。
故她只能遮掩解释:“之前的事儿您是知晓的,公子怒让奴婢将这玉坠扔了,奴婢觉得珍贵,就捡了回来。”
萧时宴捏着玉坠,面上看不出喜怒。
夜蝉生怕督主迁怒于公子,只好硬着头皮补了句:
“公子真是用了心的,就连这玉坠上的穗络子都是公子亲手打的,费了好些功夫呢。”
萧时宴当真是意外了。
苏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身子,竟还会亲手打络子?这络子瞧着繁复,小东西还舍得花时间精力琢磨这个?
夜蝉见他面色松动,趁热打铁接着道:
“公子为了学打络子,还去请教了苏大小姐,手指头不知叫针戳破了多少回,还被剪刀弄伤过呢,督主您不要迁怒公子。”
萧时宴眉眼都含了些笑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你如今全心全意为她,倒是个护主的。”
夜蝉不好意思笑了笑,她只盼着公子高兴,与督主之间不要再心声隔阂,如此便好。
等督主进了屋,她又开开心心地守回原地去了,自是没注意到偏房墙边隐在黑暗中的绿光一闪,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