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翠这边的情况,苏檀早就命夜蝉暗中盯着,一切尽了于心。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还念着些情意,迟迟未动手,除了做膳食外,其他时间都待在屋内。
她不动手,苏檀也静观其变,偶尔宣她进房伺候,如此几次过后,渐渐传出消息来,说是苏檀收了院内的一个婢女,宠爱的紧。
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苏檀快近十六了,收个通房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而这些原本就是苏檀有意做给外人瞧的。
想到自己那好二叔与人偷情一事,她盘算着在此事上做做文章,便吩咐采萱这几日去府中那些婆子闲聊时打探消息。
采萱嘴甜又善说辞,几下功夫就从那边套出话儿来了。
原来那是前头一位意外死去的管事,留下来的遗孀,自丈夫死后,一直在府内绣房做着活儿,只是怎的和二叔勾搭到一块儿了?
苏檀听后,饶有兴味地笑笑。片刻后,又在采萱耳边吩咐一番。
主仆二人在这谋划着,那头也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临近新年,外放的朝臣6续回京。
而各士族大家从小年前一日,便着手准备祠堂祭祖事宜。
身为永昌侯府大房留下的唯一嫡子,苏檀在祭祖时,自当是站在前列的,和二老爷三老爷站在一处。
祭祖时男女分开,老夫人带着苏家女眷在另外一边,这边则是男丁一列。
苏檀代表大房,孤身一人;
二房那头为的是苏二爷,苏兴文腿脚不便没有来,苏兴盛则是下学后就来了。
三房的三爷和苏璃昭都在。
祭祖开始后十分静谧,苏檀在礼节和举止上都是挑不出错处的,上香也是一丝不苟。
直至事毕,众人才放松下来。
苏檀上前,同叔辈见礼,这还是这一世她第一次瞧见这位二叔,苏二爷苏义康。
面白脸阔,瞧着是个和善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道貌岸然的货色。
前世里她被送进宫中,以求皇上恩宠,可是少不了这位二叔的推波助澜,若没有此遭,后面她就不会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苏檀低垂着眼,掩去眸中的憎恶。
此番回京,苏义康在西南办事得力,想必会加官晋位的。
他升不升官,苏檀并不在意,只是如今有把柄在自己手里,看见他,苏檀不免会想到那日在院墙处他是怎样的丑态尽显。
这世道真真假假,谁能想到眼前人模人样的男子,抱着个寡妇能那般胡来?
苏义康对大哥留下的嫡子并无太深的印象,只礼节性地点点头,伸手将侄子扶起,随意问候几句,便径直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檀心下冷笑,自己备着的大礼正候着呢!
他一走,旁边的苏兴盛便上来同苏檀讲话,聊起陈慕灵的事儿。
苏檀不用想,就知晓二房还未打消与荣安伯府结亲的主意,哪怕是苏檀与陈慕灵认了干亲也不放弃。
看着苏兴盛焦灼的模样,苏檀讥讽一笑:
“慕灵妹妹的事儿,倒用不着三哥操心了,那朱小姐可是对三哥痴心不改,三哥就不考虑考虑,给她一个名分吗?”
提到朱若烟,苏兴盛就被怼的满脸通红,不是羞的,而是实在没脸,自四香楼那次后,整个汴京人都知晓他与朱若烟私相授受。
过了好半晌,苏兴盛才喃喃解释:
“五弟,此,此事有误会,我…”
这番解释实在苍白无力,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檀心中讥诮更盛。
二房一窝子,都是又坏又蠢的货色。
“此事三哥不必再提了,没得闹的不愉快。”丢下句冷话后,苏檀转身就走了。
小年前祭祖之后,男丁都是要守夜的,守到一定时辰,也不会回自己院子,只能在祠堂的偏房内入睡,且不能带婢女。
苏檀到了时辰,便去唤苏二爷过来换班守,过来时,苏二爷面上的神情很难看,苏檀视若无睹,道了句二叔辛苦,就恭敬退下去。
偏房内平日无人居住,有些潮湿的霉气。
入了屋内再往前走几步,苏檀便瞧见微晃的红烛灯火。
同她预想的不差,这祭祖的晚上,果真是个绝佳的出手时机。
苏檀四周打量一眼,窗户都被关上,她又转身去推了推门,已然被人从外面锁住。
对付人的下作手段,无非就是些下毒下药,那桌上的熏香,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着招呼她的。
幸好她提前有准备,拿出备好的使人头脑清明的药丸,一口吞下。
再绕过屏风入内,房中愈明亮起来。
苏檀定眼一瞧,桌上摆着的,赫然是一堆龙凤红烛。
她差点儿气笑了。
龙凤烛?
这是药干嘛?让她当一夜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