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未在他口中听过,他有难以舍弃的东西。
这些年来,萧时宴从腥风血雨中走过,与虎谋皮,忍受常人难忍受的,以自己的脏污和卑贱,换来今日的地位。
在朱邰眼中,萧时宴就不是凡人。
而此刻,他由神明跌落,称自己也是肉体凡胎。
他,舍弃不了的是什么?
萧时宴抬手,用指腹拭去唇角的鲜血,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和冷漠。
“本督自有法子不至于现在死去,你把心放肚子里,若无急事,不要动不动跑来东厂哭丧。”
再看他一眼,哪还有方才孤寂的模样,朱邰不禁撇撇嘴。
“那我先回了。”
说完,转身出了阁楼。
*
入夜,西苑。
苏檀正在听着夜蝉汇报情况。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二房那边果然有动静,那女子被喂了毒药,塞到了灶房装泔水的木桶内,由小厮偷摸着运送出府。”
苏檀勾了勾唇,“那毒药应当没下多久,此刻还能救活。”
“公子说的不错,奴婢救了她后喂了解药,又将她安置城郊一所偏僻的宅院内。”
苏檀点头,又问:“派去盯着的人可稳妥?”
“嗯,奴婢特意寻的,老实本分。”
见夜蝉安排的妥当,苏檀没再多问,只让她下去歇着。
随后,她又令采萱传白翠今夜过来伺候。
半刻钟后,白翠赶来了。
她走进主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檀和采萱在低语,二人挨的极近,公子的唇角似乎还贴着采萱耳朵。
瞧见这一幕,她面上兴奋的神色骤然散去,心碎了一地。
挪着沉重的步子站在一旁候着,白翠低垂着脑袋,连采萱何时离开的都不曾觉。
屋中烧了地龙,十分地暖和,不一会儿,白翠就觉得浑身热,脑袋也晕乎乎的,站都站不住。
苏檀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虚扶了她一把后,轻声道:
“去榻上躺着吧。”
白翠顺从地走到榻边,跌了下去,之后便如处云端,脑中一片昏沉,闭着眼如痴如醉地呢喃着。
一旁的苏檀冷着眼,看她陷入飘渺的春梦之中,冷不防地瞧见她的唇畔,上面的口脂异常的红艳。
苏檀用手指捻下一些,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浓厚的香料气味。
直觉告诉她,此口脂有鬼。
出了屋门后,她就去寻夜蝉,明日带去查验一番。
毕竟,始终都要心存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