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康复,心理阴影落下病根,从此告别古装戏,再也不敢登高。也不是没想过治愈,对于卖命,他更惜命,得有个健康完好的身体,他才能去保护另一个人。
如今那个人站在他眼前,声音都有点紧,视线搭在一起,能看出她在为他担忧。
“你吃这个不管用。”段伏仪握住他的手掌,摇了摇头,“能治愈你的,是咬着牙从这里跳下去。”
祝星栗眼神从手掌移到她脸上,女孩子镇定自若,毫不掩饰的关心,以及最理智的建议。他何尝不知跳下去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他怕。就像他知道这四年忘记她才是解脱,他也怕。
怕的是紧握在手中的最后一点逞强,都会凭空消失,他不敢。但前路有望,他得去。
段伏仪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我不知道你恐高,如果知道,不会强拉你来。不然,我们现在下去随便换个别的活动。”
祝星栗将手中的药丸撒入半空,哑着嗓子“我敢,你陪我一起,我就敢。”
最终,两个命运共同体被绑在一起,在教练员不可言说的眼神里做好了充足准备。姿势一如刚才的暧昧,紧贴在一起,将生命线交缠在一起。
段伏仪还在安慰他,拍了拍他肩膀“虽然现在有些怕,但跳下去那一瞬间是很刺激的。你别怕,如果觉得太刺激就大声喊出来。”
祝星栗双手紧搂她的腰,问“如果跳下去还是害怕,可不可以做点别的事儿转移注意力”
段伏仪的注意力都在检查绳索上,随口应了声“安全范围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轻松,别憋着自己。”
祝星栗挑了挑眉,山水倒映,眼波温度上升。他随手挑下口罩,露出微挑的唇瓣。
凌空的那一瞬间,像是噩梦重来,祝星栗有一瞬间的恐惧。但很快,伴着段伏仪放肆愉悦的笑声,恐惧消失,像是药到病除。
所有的症结都是她,所有的解药也都是她。
段伏仪笑得很好看,纯粹地没有任何戒备,整个人都散着吸引人的光茫。祝星栗舍不得挪开眼,黯黑眼瞳里是执迷和忘我,热烈和眷恋。
弹跳趋于平稳,祝星栗没再犹豫,视线锁定住红唇,将脸贴过去,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欲望。
吻了上去。
段伏仪眼睛逐渐睁圆,软绵的嘴唇被突如其来的舌尖卷裹,顺着微张的牙关闯进来,然后被步步紧逼,攻城略地。她的视线撞进祝星栗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难以抑制的热烈情感,脑子就突然一懵。
她的舌头变得软绵,被男人强势勾卷,被吻得找不到方向。呼吸滞住,她只能在一波又一波攻势下喘着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鼓胀地找到不到东南西北。
像艳阳高照的清香,无力抵抗的磁场。良久后,祝星栗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段伏仪。
无波水浪上一偏孤舟,男人环拢着女人站起来,仿佛是无境之地的一对佳侣仙缘。两个人是沉默的,气氛早已变了调,一双眼睛还在迷离之中,一双眼睛却滚烫,烫得整个湖波上的水浪都像烧了起来。
工作人员很有眼色地没去打扰。
迷离困惑的眼神在柔软分开后逐渐醒转,段伏仪不知所措地撑开怀抱,接着深呼一口气,脸像被纵火一样,涨麻感一寸一寸地从唇角向四周蔓延。
低垂着眼,手指抹上唇瓣上的津液,祝星栗哑声问“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姑娘虽然没拒绝,但也没看出是什么态度,祝星栗晦涩艰难地问,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段伏仪的心就被这么一句话扯出一道缝,强压心底的慌乱,才佯装镇定“你技术不行。”
声音其实还是颤的,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山脚咖啡店,段伏仪的视线落在桌上那杯已经凉掉的抹茶拿铁上。
半个小时前,她的初吻以一种非常骚操作的方式被人夺走,对象则是刚决心要“好好相处”的朋友。
而此时这个朋友正坐在她的对面,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灼热地让她浑身不自在。
最后的对话停留在那句“你技术不行”,之后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再无下文。
段伏仪是觉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种情况很特殊,就像两军交战之时,对方将一把锋利的刀剑抵在你的脖颈之上,你却夸人家一句“兄弟,你这姿势很丑啊”,这不就自投罗网嘛。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冲上去质问“你为什么抢走我的初吻”吧,很丢人的。
“那个,”段伏仪抬了抬眼,轻咳一声,“翻篇吧。”
帽檐之下的眼睛眯了眯,口罩遮挡住半张脸,看不出情绪“嗯怎么翻篇”
声音轻飘飘的,扰乱了她的阵脚。
段伏仪喝了一口凉掉的拿铁,扬头说“说你不行这句话,还有,刚才的事故。”
祝星栗手指敲打着杯肚,出沉钝的响声,挺淡定地回“安全范围内想做的事儿,怎么能算事故”
“谁让你做这种事儿的”段伏仪蹙眉,视线紧逼。
“你说的,还让我放轻松,别憋着自己。”祝星栗眼角微翘,“我很听话,不是吗”
段伏仪咬着后槽牙将杯子挪开,手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角颤,“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这人亲也亲了,我说你不行那句话,就算一笔勾销了成吧”
邻座客人视线飘过来,祝星栗压了压帽檐,上半身前倾,将距离拉近。
“也不是不成,但你得告诉我,怎样才叫做行。”视线落在殷红唇瓣上,“既然不满意,那你亲口告诉我。”
亲口这词怎么听怎么觉着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祝星栗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黑色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褪到下巴,托着整张脸越白净。一点一点靠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渐渐在她的视线里放大,最后能清晰看到睫毛下有些微乌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