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招呼良言写意过来帮忙,沈峤换上了干净的寝衣再次躺下。
有人敲门,写意过去开门,半人高的楚天泽,身后还跟着奶娘谢氏,两人前后脚进了门。
“孩儿给外祖母,母亲请安,给姨母请安。”楚天泽稚气声音响起。
“夫人,小世子惦记他姨母,一直嚷嚷着要过来看看呢。”
沈峤看到楚天泽的时候,下意识地翻了身面朝里,等谢氏开口时,她又立刻翻身转了回来。
谢氏!
怎么将这个老货给忘了!
前世姐姐过世,她嫁进来时刚进门就被老夫人来了个下马威,又被二夫人坑了几次。如履薄冰,谢氏打小就伺候泽儿,算是自己人,所以沈峤对她无话不说,很是倚重。
哪曾想,有的人,天生为奴,给个颜色就能开染坊!
这谢氏仗着自己是楚天泽的奶娘,劳苦功高,又觉得沈峤是继室,生怕她抢走了楚天泽对其的依赖,没少挑拨离间。
沈峤心疼泽儿年幼丧母,身边难得有他依赖之人,不想让他伤心,于是忍了又忍没发作她。
甚至还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如姐姐,对她不够好?
姐姐沈娇的嫁妆铺子,都是交给了谢氏儿子庄掌柜打理。
沈峤的嫁妆虽不如姐姐丰厚,也还有两个陪嫁铺子。
楚临渊又送了她一间铺子。
她为了安抚谢氏,于是咬了咬牙,将铺子一股脑儿全交给庄管事一起打理了。
尤记得当时楚临渊得知后,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眼睛似乎都瞪大了。
吓得她立刻垂下头,不停地抠着桌沿。
楚临渊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缓了语气,轻声问道:“可是手下没得用的人?”
她苦着脸摇了摇头,其实心底也有些后悔了。
可她本就觉得楚临渊瞧不上她,捎带着自己的决定也都看不上。
心里生着闷气,默不作声跟着桌沿较劲,用力的抠着。
“给你的那间铺子,经营了多年,收益颇丰。从跑堂到管事都是我亲自挑选得用的,有稳定的老主顾,收益都是现成的,实不必交出去。。。。。。”
他向来说话少,有时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难得静下心说了这么多。
沈峤听着他的话,脑瓜却嗡嗡嗡。
后悔,很是后悔。
委屈,也真是委屈。
要不是为了泽儿,她至于要跟一个老虔婆低头么?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如珠子一般,滴答滴答砸在了桌子上。
一双宽大温热却又带有薄茧的手,探了过来,轻轻地将她眼泪擦拭掉。
他似乎刻意放轻了力道,可手指上的茧子仍是刮得她脸疼。
她畏他又不敢放声,于是哭得更凶了。
头上方传来了他的一声叹气:“我也没怎么你,哭什么。”
——“你到了,我也没怎么呢,再坚持下,别哭。。。。。。”
——“天还没亮,来得及,再做一次,别哭。。。。。。”
想到这些。。。。。。沈峤忍不住哭得更是梨花带雨。
姐姐过日子每天都是笑盈盈的,可反观自己呢,每日都要哭上一回。
好像他很喜欢弄哭她。
她越哭他越是兴奋。。。。。。
这日子让她过得,糟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