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梁栋才刷着手机忽然大叫一声“握草!”
“干吗一惊一乍的?”叶琛埋汰了句。
“重大新闻,鹭滨富之子车祸罹难。”梁栋才兴奋道。
这种有钱人的世界叶琛根本不关心,也没问富是谁,听听就过去了。
中午休息两个钟头,下午接着搬运涂料。
可能是看到上午两人的进度太慢,下午上班时搬运大军得到了扩编,又有两个小工加入到队伍中。
这两个小工一老一少,老的年纪约四十五岁,右手的食指断了一截,工友们都戏称他为“九指神丐”,因为他着装邋遢,看上去确实很像一名乞丐。
小的那个不到二十岁,是“九指神丐”的儿子,外号“小乞丐”,看着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老面孔的肯定是老油条,各种福利占尽。
梁栋才和叶琛一商量,将三轮车丢给了“乞丐”父子俩,两人奉命去要了一部斗车,然后悠哉游哉地拉着斗车,恶意满满地憋着笑跟在三轮车后面,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九指神丐”可是一名老资深,岂会忍受两个乳臭未干的后生的欺负,他让儿子停下,自己转身走到身后两个快活似神仙的后生跟前,一副老大的派头说道:“我们换个车,这个斗车我们来位,你们两个去推三轮车。”
“凭什么呀?”梁栋才肯定不干:“这斗车是我们借来的,你们要用斗车自己去借。”
“九指神丐”倚老卖老道:“你们两个有力气,三轮车你们用,我们一个老的一个小的必须要干轻松一点的活,不然我们就不拉了。”
“不拉就不拉。”梁栋才根本不吃“九指神丐”这一套,说着也让叶琛停下。
就这样,四个人就这么僵着,都不干活了。
这种情景是叶琛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四个人都这么站着,身后还有半座小山高的涂料就没人搬运,到时管事的肯定要吊人。
“小梁,不管他,我们继续拉。”叶琛只想干好份内的活儿,说着准备拉斗车。
令人猝不及防的是,“九指神丐”的脾气就跟一个年轻人一样暴躁,不由分说,重重地推开叶琛,拉着斗车就准备走。
叶琛毫无防备,“九指神丐”的力道很大,被这么一推,踉踉跄跄地向一旁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叶琛不想惹事,更不想把事闹大,要是因此而被赶出工地,那自己就挣不到这一天2oo元的工钱,所以他就跟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一笑了之。
梁栋才可没有叶琛那样的好脾气,只见他重重地推了一下“九指神丐”,吼道:“塞林木,林北的斗车你也抢,找死啊!”
“九指神丐”虽然来自外省,但在鹭滨待的时间也不短,当然听得出来,这句占人便宜的鹭滨本地方言,不由勃然大怒,冲上来就与梁栋才相互推搡了起来。
叶琛急忙向两人冲了过去,并大声喝止道:“住手,你们两个都住手。”
不远处的“小乞丐”看到老爹被“围攻”,立即从地上捡起半块碎砖也冲了过来。
好在这时候,管事的刚好出来巡视现场,及时制止了双方剑拔怒张的对峙,阻止了一场即将爆的腥风血雨。
在林坤梦的调解及安排下,四个人一起使用电动三轮车。
接下来,四个人由敌对变成了合作,虽然免不了小磕小碰,但架肯定是打不起来了。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四个男人在推车,谁都想着偷懒耍滑不出力,除了傻乎乎的叶琛。
有便宜不占是傻帽。
叶琛不会偷懒耍滑,他有大局观,只想早点把活儿干完,他觉得这种懈怠的心理将会影响一个人的惰性,进而会束缚一个人的上进。
所以,叶琛成了出力最多的那个苦力傻逼,不过他丝毫不在意。
不过好在下班之前,四个人磨磨蹭蹭的干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将涂料搬运完毕。
梁栋才下了班还要赶着去送外卖,和叶琛匆匆告别后就跑出了工地。
工地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七点到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半到傍晚五点,叶琛今天总共上了五个小时的班,下班时领到了125元的工资,而付出的代价是手上起了好几个泡。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叶琛来鹭滨遇到的第二件让他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