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周筠之坐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书信,听得、妙音站在自己跟前断断续续的禀报声。
“老爷似是给6姨娘留了一线,这次倒没把6姨娘关起来。6姨娘搬到了后院的柴房旁边去住着了,听老太太的意思是,这府中会再进新人,给老爷添新的姨娘……”
后院的情况一直有周筠之手下的人给她打听着。
海棠感叹道:“6姨娘这一次倒台了,以后便再也不是府里的专宠了,6姨娘多年的谋划落得一场空……”
周筠之听罢头也不抬道:“去外面采买些扬州瘦马回来,多挑些容貌清丽、温柔小意的,给人牙子塞些钱,把她们的价钱标低一些,让我那父亲多挑几个。好替家里开枝散叶,算是我一份孝心。”
近些日子周家出了不少事,在银钱方面肯定是捉襟见肘。既然要寻人进府,不如多寻几个,人多更热闹。
再多来几个,顶多是姨娘,爬不上主母的位置,后院随意添几个都跟她无关。
倒不是周筠之有多体贴周纪安,而是她想膈应6姨娘一番。
她娘当年还在的时候,便没少被6姨娘膈应。如今也该6姨娘尝尝这样的滋味。
“是,小姐!”妙音应道,出去了一阵子又回来了,向周筠之禀明了院子里查出来的奸细。
“小姐,那嬷嬷家中着急用钱,就收了二小姐的银子,往您的汤里下了些药。还有那屋子里的熏香,也是掺了药的。”
“她倒是准备充分!”周筠之说着写完了书信上的最后一句,再捡起纸张搁在一旁,等墨迹晾干。
这样的事情她遇见过很多回,既有府内的人给她下药,也有府外的,有些是她心甘情愿喝下去的,有的则是被迫。
“小姐,那嬷嬷如今正被关在院子里,听从小姐落。”
“背主的奴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也叫旁的人一起看看,背主是个什么下场。”周筠之眸光暗淡,双瞳仿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嗓音轻柔冰冷,如夜色中的鬼魅呓语。
“是,小姐。”妙音应下,让人出去处置了那嬷嬷。
海棠第一次见这样的周筠之,心中有几分害怕,但仍旧忍不住问:“小姐,那二小姐那边怎么办?二小姐明日就要去凉州了!”
这件事情的主谋是二小姐周思蕙,可小姐回来了一晚上,做的都是别的事,并没有处理过二小姐的事。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了?
周筠之看了眼桌上的信纸,“不急,等她去了凉州后再说吧!”
今天白天,若不是她及时赶了过去,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管那屋内的人是不是她,她的名声都已经毁了。众人只知道,里面的女子是周家大小姐,哪怕没亲眼看见里面的人,话都已经被她们说死了。
周思蕙那么想毁她的名节,想让她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她也让周思蕙瞧瞧,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人。
等到信纸上的笔墨干了以后,周筠之把它装入信封中,让手下的人把这信封送往凉州,想办法递到凉州王小女儿赵月敏的府上。
赵月敏是凉州王的小女儿,长相酷似凉州王,格外得凉州王喜欢。自幼被凉州王带在身边,带着她进出了不少地方,连牢房都没有避讳。
听说赵月敏八岁就会用刑具审问身边的下人,十二岁就在替凉州王审问奸细,甚至还就自己的刑具使用心得写了一本书。
除开手段狠毒之外,赵月敏的性子还格外扭曲。因为她酷似凉州王,女生男貌,便十分厌恶长相标致的美人。
赵月敏甚是看重门第,自觉姓赵便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势,看不起外面的庶民和小官,视人命为蝼蚁。
上辈子她没少在赵月敏手上吃亏,甚至在宴会上被她当众羞辱。若不是因为她舅舅是朝中的大将,凉州王的人还忌讳一二,那赵月敏估计早就跟她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