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整个审讯流程,后期会适时截取片段,投放到节目中。
单面镜前站了好几个人,两名实习警员也在。
只是听着听着,钟可怡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审讯结束后,所有人准备继续走下一步流程。
没想到刚回办公室,就爆了一次从节目录制以来第一个不大不小的冲突点。
当着镜头面前,钟可怡带着很明显的情绪问周放:“你们刚才的语气和问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周放一口喝光水,拧紧瓶盖说:“过分?哪里过分?”
钟可怡脸色不虞,“你们话里话外,不就是怀疑她在说假话吗?”
周放:“你不要乱说,我们可没说她在说假话。”
钟可怡:“她被性侵,已经经受过一次伤害了,你们一直揪着这个反复问,就好像她在撒谎似的,这种问话方式,难道不是给她的二次伤害?”
她明显是与嫌疑人共情了,确实,同为女孩子,面对嫌疑人的遭遇,无法保证情绪一点没有波动。
但与案件中的某一方共情,对办案警员来说,是大忌。
导演很会抓矛盾点,立刻示意摄像近距离去拍摄众人的神情。
尤其是钟可怡,她显然是此刻的核心。
办公室气氛有些僵硬。
姜见月起身,将钟可怡按到椅子上坐下。
“小怡,别激动。”
钟可怡抬头,“月姐,你说呢?”
姜见月:“小怡,你现在是把自己代入到嫌疑人的角度了。”
钟可怡想辩解,姜见月继续解释:“我们提审嫌疑人的时候,绝对是秉承着客观中立的立场,没有倾向任何一方。”
见钟可怡认真在听,她说,“先,这是一起命案,在这一前提下,嫌疑人可能会为了逃脱刑罚,而去编造一些谎言。”
“刑法实践需要客观证据的支撑,你觉得我们反复在性侵细节上询问很过分,但问得越多,对我们来说取证就更容易,这是在固定证据。”
钟可怡:“可是性侵不是确定已经生了吗?”
“纠正一下,是性关系确定已经生,但是否属于自愿还未知,”姜见月耐着性子说道,“能不能构成性侵对这起案件最后的走向有至关作用,我们不可能仅凭臆断以及对嫌疑人的同情而偏向她,我们只看证据。”
“你想想,在案件侦查阶段她都没办法说服我们,那之后对检察官、法官,她怎么去说服?”
钟可怡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她朝姜见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刚才是好气,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
一天的录制结束,姜见月换好衣服,准点下班。
她坐进副驾,谢星阑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系好后,他没有回去,而是近距离盯着她,一双眼睛又黑又沉。
姜见月在他肩上轻轻推了推,“干嘛呀。”
谢星阑:“池某人没有继续邀请你吃午饭了吧?”
姜见月又无语又好笑:“没有了。”
他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下,这才满意了。
姜见月把车窗降下来,问:“中午你说带我去见一个人,谁啊?”
话音刚落,就见谢星阑的脸色肉眼可见变淡了。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道:“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