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心中冷笑,此刻眼前的桂花酒只剩了一杯了。
越王道,“父王从前真是小看你了。你与你哥哥比起来,不是差得一点半点…”
越王饮下最后一杯苦涩的桂花酒,思忖良久,最后方放出自己的怒火,呵斥道,“是差了很多!载堰牺牲了他自己!就为了留一个越国给我和你!而你!居然想让整个越国为你陪葬!我没有你这么蠢笨的儿子!九州四海一空囊!你!李!载!垣!”
“父王此刻怎么说我都好…”载垣起身冷笑道,“等我得了大周天下,父王便不会这么说我了。”
“你得天下?!”
“兴帝得国不正。”
“是!”越王冷笑道,“兴帝是得国不正。难道你就能正吗?!‘若如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你得国不正,难道就能留得长吗?!”越王呵斥道,“还有燕国…其他王可以不论,但燕王是皇上亲弟弟,事关大周江山,他不会坐视不管!你要用甚么去抗燕国的百万铁骑?!燕国的军队,可都是从生死场上活下来的!你以为只经历过小打小闹的越军能扛得住吗?!”
“有百越在。”载垣将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说出,“让百越出手,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天下也就是我的了。”
“百越?!”越王轻笑,自己的儿子实在太蠢了。
“你为何要找百越?百越狼子野心,太后开恩给了阳阿,居然还想要天京!”
“百越不要天京!”载垣道,“我同百越世子说好了,等攻下天京,天京归我,越国阳阿归他。”
“哼!不要天京?这种鬼话你也信?既打到了天京,又为何要退居阳阿?!”越王斥道,“而你居然同意了?!你要将我的越国,我苦心经营的越国让与蛮夷吗?!何况你找百越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百越一出手,诸王不会坐视不管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父王别管,到时候儿臣自有妙计。”载垣道。
越王看着这个有着青云之志的儿子,仰天长笑,最后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是对我曾经让江山之事耿耿于怀…是宋孝晴给你吹得枕头风吧?!百越世子也定是没闲着…”
“父王当年平定七王之乱,战功赫赫。”载垣抬起头,眼中坚毅与不甘,道,“儿臣不明白为何要将天下拱手于兴帝,自己只做一方之主,替兴帝守江山?若是当年父王夺了天下,哥哥也不用死!”
“朝权之事你怎能明白?”越王忍着烈酒的晕眩,起身道。
没有必要了,此刻已经没有必要来劝这个儿子了。
他眼若冷霜,心似死灰,缓步走过跪着的载垣,径直走到载垣身后的宣墙边正立在那把他方才一直在看的剑前。
那是把好剑,他知道,那是自己荣极的时候兴帝所赐。
越王痛心道,“越国是我的,却终究不是你的。从前我做的一切,只为了留一个富庶的越国给你。我缘想你没能没才,至少能守住一个越国,也能传给子孙万代。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越国一代便可亡国了,我不能留下此等亡国灭种之徒!”
“父王?”
“如今我也不要这越国了,我只要我李相元的一世清明!”
越王说罢抽出墙上的那把剑,剑身映烛光而红,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
而王身着青色长袖长衣,抽剑的瞬间右袖拉扯住了一旁的烛台,烛台应声而落,火蜡一下子蔓延在了软席上。
越王不管那火,向载垣道,“这是先年兴帝登基时赐给我的剑,你既说兴帝得国不正,那我便要看看这得国不正的剑能否杀得了你!”
“父王!”
“杀了你后再去向皇上请罪!”
越王眼神坚毅,道,“我李相元一生品行不端,作恶不少,但自信忠于大周,对得起江山社稷,不想却出了你这个逆子!我不要越国了,只想杀了你请罪,只想留一世的清明和忠心!”
越王说罢,举剑向载垣刺去,却不想脚下一软,自己一个趔趄,刺歪了。
不对…
越王隐隐感觉不安,转头望见了案几上的空坛和酒杯。
那桂花酒,他记得…
载垣没有喝…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