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母亲念在心底以泪洗面。
骆修没有再逗她,他直身走到立式大衣柜下,打开其中一页长门,修长的指节在木质温润的抽屉上掠过,停在第二格。
骆修弯腰,拉开抽屉,手伸进去。
顾念此时回头,蔫丧着问“骆修先生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骆修“没关系,我自己来。”
顾念闻言眼角一抬,抖擞精神起身跑来“骆修先生不要跟我客气,刚刚误会了你我很抱歉作为补偿,今天任何可以代劳的事情都让我来吧”
扶着抽屉,骆修回眸,深褐色的眼睛微微熠动“你确定”
“当然”
“”
骆修没有再说什么,他右手已经从抽屉里抽出来,拿着一个触感柔软的黑色真丝袋子,上面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写一个词。
吹风机。
顾念这才想起刚刚看到的骆修半湿半干的碎,大概是晨起浴后,宗诗忆到访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擦净吹干
那她给他弄好像不合
“这件事似乎不方便。”
“”
顾念心里刚刚冒尖的理智念头,一秒就被叛逆因子跳着脚踩到下面。
都是一家人
给宝贝鹅子吹个头而已,能有什么不方便
她今天一定要让宝贝鹅子感受到她这满腔深厚慈祥又感人的母爱
于是骆修就见小姑娘停在他面前,撸起袖子,露出细白的胳膊和手腕。然后顾念朝他伸手“给我吧。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
骆修垂眸,最终还是妥协。
手里的黑色真丝袋子被他放进女孩掌心。
顾念隔着袋子抱住吹风机,想了想又跑去浴室,从里面挂好的大大小小的毛巾浴巾里选了型号合适的一条。
出来前,她不忘认认真真地把手指尖都洗了一遍。
最后左胳膊臂弯挂着两条干净毛巾,右手握着吹风机,顾念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
此刻她深以为自己是个洗剪吹一条龙、技巧娴熟的托尼老师。
骆修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里,翻着书不对,翻着养鹅等她。
一看见养鹅,顾念立刻萎了。
她缓慢挪到骆修身旁。
骆修合上本子,抬眸“需要我怎么配合”
“不用,”顾念心系养鹅,神思恍惚,“骆修先生坐着就行,我自己来。”
“”
骆修一顿。
顾念完全没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歧义可怕的虎狼之词,她低垂着眼,表面非常淡定,实际上早就魂游天外了。
手上的一条毛巾被顾念拎起,小心翼翼地盖在骆修的睡衣上,绕了他颈旁一圈披起来。
“嗯,我先用毛巾擦一擦,这样干得更快一点。”
第二条白毛巾盖到骆修头上。
他眼前一暗。骆修身影微僵了下,垂在扶手下的指节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朱涵宇和安娜这些跟在他身边一定年限的人都知道,他无法在有第二个人在的空间里入睡。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点的根本原因是骆修无法忍受在黑暗的情况下,身边站着第二个人。
童年所致,这会让他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
但骆修什么都没说。
他慢慢调整呼吸,将情绪压抑下来。
同时,隔着那条毛巾,能够感觉到轮廓比起他的手掌算得上细小的女孩子的手,轻轻在他头间,带着毛巾揉擦起来。
她很小心,动作很轻,好像怕稍微用点力就会弄伤他似的,连凑近的呼吸都能听得清。
“这样可以吗,不会弄疼你吧”顾念不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