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湖面波光粼粼,瀑布轻缓地流淌,清冷月光下雪仙小屋一片宁静。午夜,樱的卧室里渐现潮热。掀开被子,樱坐起身,抚捂着脸,浑身是汗,轻薄柔软的淡粉色睡衣在月光中显映成了白色,冰洁的月光抚慰着她白净的脸,娇柔妩媚的身形隐现出几分成熟。樱的多愁善感,就像凤的处事手段,同样布满了神秘。若若悄悄睁开眼睛,尽管卧在樱的身边总能安睡,可她还是习惯于保持清醒,聆听屋内、湖边以及对岸森林之中每一点微妙的变动,尤其是当樱深夜静坐的这一刻、每一声温润的呼吸,已让她的好奇心达到了极限。
若若从被子里把手缓慢伸向樱,手心轻轻贴住了樱的腰,见樱没有应,于是手指继续向上滑动,轻抚樱的背,随即爬坐而起,被子静静地滑落了下去。若若将身体靠近,跪坐在樱的身后,两只手缓缓由后向前抚mo,这时,樱似乎才有觉察,她轻握住若若的手,没有说话。若若未曾停手,细致地嗅着樱的浓密的丝里的味道,一只手将樱抱入怀中,另一只手朝下抚揉,开始抚mo樱的腿,直到每一寸部位。“若若……”樱轻唤了一声,虽未表示反感,却立即被若若抱牢,无法再动。紧接着,若若把手伸进了樱的睡衣内侧,轻轻抚mo她的肌肤之后,才慢慢将她松解开。
清晰的触觉,真实的体验,眼前这温柔女子绝对只是樱而已。两人前后靠坐,若若替樱捋顺散开的头,回望去,一轮橙色满月悬挂窗外,夜色清幽。樱的手感,宛如那飘舞在紫色浮光之中的粉红花瓣,透散着花香,娇嫩易揉,却极富韧度……除了关系十分亲密的姐妹,没有谁敢接近樱,哪怕只是一次不经意的触碰……若若确信刚才的数分钟对她而言表明着什么。
樱,你真的相信我,容得下我,不拒绝我么。若若倾倒身体,再度将樱抱住,这一次,她侧头伸去,吻住了樱的脸。“若若……”樱顿时感到惊措,而若若深吻她之后又开始抚mo她的全身,随势将她按倒在了枕头旁,搂住她的腰,既而热吻她的唇。
月光明亮,清风吹起了粉红色窗帘,吱呀,一阵强风顶开了卧室的门,潮热的房间迅冷却了下来。“若若——”樱无力地推了推若若的身体,就在这时,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风涌进了门。
若若稍稍抬头,风吹散头,月光照亮了她的脸。她打量着樱慌措的神情,不禁又俯身下去,朝着樱小巧的嘴唇响亮地亲了一口,仰凝望着樱,深切的眼神里渐渐露出调皮的神色,忽然噗嗤一声便笑了,她笑得很甜很温柔。樱的惊疑的喘息,此刻转而变成了完全的羞涩。
从门外传入的腥味逐渐形成一种恶臭,死尸的腥臭,此时,风声之中响起一个沉沉的脚步,踏进屋来。若若回头张望,惊颤地立刻翻起身,“别出声!”樱被捂住嘴拽坐起来,两眼不敢直视,就在她和若若的面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一个口中流血的断臂之人,月光照射下,几乎不可否认地显现出了他的样貌,竟然……是阿熊!
“我以ruo的名义,命你忏悔……”他声音厚重颤抖,血沫随声喷溅,体态臃肿,步履沉缓地朝床这边走来。
惊恐万状的樱,这时用身体护抱住了若若,谁知若若使劲将她一推,推到了一旁。樱不知所措,看到若若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等待阿熊靠近过来。艰难地行走了几步之后,阿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跪倒了下去,半只身子倒趴在床,沉重的头颅耷落在了若若的腿上。“唔……ruo……忏悔……”隐隐绰绰的诅咒,凄寒无比,久不平息。
樱的眼前瞬间浮现起树林里的情景,阿熊卧倒在绣绣的双膝之上,而绣绣不知疲倦地为阿熊舔去了口中流出的每一滴血,直到他没有了声气……樱不寒而栗,一只手按向了床灯的开关。
“不要开灯!”若若低声喊道。她双手将阿熊的头扶起,注视着那张眼睑紧闭、满是污血的脸。正值明月当空,樱不敢再看,忍不住就要作呕,这时若若让她把枕头递过去。
若若将枕头垫在阿熊的头底下,他是趴着的,因而面部斜向上直对着若若,涌血的嘴里依旧含糊不清地乱语。接下来的这一刻,让樱没有想到的是,若若竟然俯下身体,头缓缓伸向阿熊的面部。
“为什么也要这样,若若……”樱万分悲恐,心惶至极。若若没有应答,她抚着阿熊的头颅,于是开始舔吸那流出的血和出臭味的液体……
夜深人静,月冷风急,小屋的门不声不响地推开,两个轻柔的身影,抬着一具尸体疾步朝湖边走去。轻浪拍岸,月光洒遍清幽的湖面,脚步踏起的水花溅落在白皙纤细的腿上,宽松单薄的睡衣在冷风中飘抖。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他断气……”
沿着湖边一直向西走,渐渐远离了雪仙小屋。拨开丛生的荆棘,来到了一片荒凉的空地,两人把尸体放下。
“把他埋了……还愣着干什么,快挖啊!”
若若擦着满脸的汗,把预备好的铁器扔给了樱。“是……”樱头晕恶心,身心疲惫,张紧的神经临近崩溃。
“待会儿,沾了血渍的衣服都要脱了一起埋掉。还有,这事不许说出去!我料你也不会……快点,用力挖啊!”
若若像了疯似的命令道。樱一边挥动铁器,一边忍不住哭泣。
月夜下的亡灵啊,何处得以脱解,今次将你葬于此地,不要有太多怨言,向明日的太阳祈祷吧,期待你的同僚为你雪耻,再多忍耐一点,爱人已来到身边,陈情旧恋一并忘却,孤入地狱,黄泉路上无人伴,残念——
一凄寒的诗在风中飘吟,荒野四周隐现出一道道冷暗的电光,在草木丛中游荡,随夜风疾流而至,黑蓝的光影在月光下冷凝,现出一张阴郁的面孔。万千悲喜皆尘垢,是为无道夜雷霆,“刹雷”之名再适合他不过了。
“真是悲惨啊,哥哥——”刹那从冷光中脱出,慢步走来。
此时的樱,衣不附体,面色惧然,一个完全孤弱的女孩,已落寞到了极点。她慌张地挽起若若的胳膊,将若若护在了身后,“刹那……”若若视之愕然。两人席地跪坐,抱成一团。阿熊的尸体,还只埋了一半。
“我原本是来杀你的……”刹那冷眼凝视着若若,面对这如胶似漆的两个女人,尤其是樱那单纯的眼神,纵使冷酷的杀手也难免感到无趣。“既然哥哥执意要跟她在一起,我看我也该识相些了。”刹那对着坟地叹了声气,又望着若若说:“我可以保证不把我看到的一切宣扬出去,甚至不去猜疑你和土坑里面那个死人的关系……”
若若抱紧樱的身体,心跳不语。
“不必紧张,我现在就可以放过你,并且,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刹那出深沉而又阴冷的笑,“只要哥哥肯跟我做一笔交易。”
飞舞的蚊虫在电光之中纷纷燃烧成了灰烬,荒野里弥漫着焦臭,月下一片冷寂景色。樱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颤抖,浑身沾满粘稠的血,久握铁铲的手已经伸不直了,双腿微曲相靠……她好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哪怕是将生命舍弃,真的好想……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进窗户,凌乱的房间里宽敞明亮,红窗帘,红地板,连床铺也装饰得大红大紫。蠕虫懒洋洋地钻出被子,叫醒了昏睡中的年糕。
“不要吵我啦,烦……”年糕用被子蒙住了头。
“你不是才喝了一杯嘛,就醉成这样?”蠕虫掀起年糕的被子,凝视那蓬乱的头,伸出两指捏住了年糕的鼻子,说:“姐姐你真不象话。”
“唔哦,干什么啊你——”年糕拽开蠕虫的手甩向一边,又钻进了被子。
“蛞蝓姐姐,不是我说你。我要陪你去,你不肯,却跟逆一起醉醺醺地回来,说实话,你真给我丢脸——”蠕虫又掀开了整条被子。
“哇,你……”年糕蹦坐起身,苦笑不得地望着蠕虫,“你神经啊你!”她恨视了一眼,“嗵”地又躺倒下去蒙住了脸:“真讨厌,一边去!”
“你说我讨厌?”蠕虫感到吃惊。
“对,对,滚下去,不要上我的床!”捂在被子里的声音说。
蠕虫呆坐了一会儿,柔声问:“蛞蝓姐姐,你不去上学啦?”
“不用你操心!快,快,滚蛋!”年糕探露出头,不耐烦道。
蠕虫瞠目结舌,一时竟被激出了眼泪,她捡起一只抱枕,使劲地扔到年糕身上,然后衣服也没换就跳下床,砰一声,关门出去了。年糕愣了愣,不理不睬的,倒头便睡。
天气晴朗,逆背着书包,嘴里啃着半块馒头,一路埋头赶往学校。从昨天到今天,仿佛过了很久似的,除了头还有些痛,逆觉得自己变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心里似乎装了事,满满当当的,不再像从前那样是个只会吃喝、睡觉、学习的呆小子……眼前不知不觉便会浮现出年糕的影像,十分清晰生动,几乎在某个瞬间就会完全占据他的大脑空间,奇怪的是,这样不仅不会呆,反倒使注意力更集中并且更有精神地去做每一件事,就连走路也觉得很有劲。他脚底生风,很快就到了学校外的马路对面。
还好没有迟到,逆今天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起了床的呢。正要过街,忽然听到有人喊“站住”,逆侧身一看,是小路,神情严肃地朝他走来。
“路西法?”逆感到一丝慌措。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被他知道在年糕姐姐面前讲了他的坏话?
“臭小子,看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小路拍住逆的肩膀,显得有些焦躁:“说,昨天,年糕跟十三都谈了些什么。”
原来路西法并不知情。逆轻轻松了一口气。小路想打什么主意?别说逆没有听到年糕后来的谈话内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不清楚。”
“不清楚?”小路笑道,“逆啊逆,不要尝了美色就忘了兄弟。”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醉得不省人事,姐姐他们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你还是自己去问姐姐比较好。我要赶去上课,快迟到了——”
“唉?”小路上前拦住逆,满面闷色:“我哪有资格去过问她的事,也没有像你那样好的运气,这世上的事儿可真是不公平啊。按理说,粘粘的每一项重大决策都应该有我路西法的参与,不是吗。”